第9章 太陽騎士

 這一天，卡爾城下起了大雨。

 在艾歐的記憶中雨天很少見的。無論是生命的存續還是農作物的生長都不需要雨水的滋潤，因為這些都在[繁盛之神]權能的掌控中。

 或許是[死亡]被盜引得神明發怒，也或許是權能失衡使得世界的秩序被擾亂。艾歐知道這是早晚的事，留給他籌劃的時間不多了。

 孩子們沒見過雨想要出門玩耍，可神明卻下達了禁止外出的命令，大人們連忙拉住孩子並將全部門窗鎖死。

 夜幕提前降臨，艾歐凝望著天空中黑色群山般的尖塔，那是[子嗣]們的居所。雨水不斷的沖刷著尖塔，而後自塔身滑落最終墜向地面，艾歐只覺得那雨水格外的骯髒。忽然他瞥見街道上奔跑的兩道人影轉身走向了秘密會議室。

 “託亞，奧斯陸辛苦你們了！”艾歐為面前的二人倒好了熱茶。

 “喂，艾歐你知道嗎？我和大叔去了[龍種]的領地大鬧了一番！期間我們還發現了一個特別壯觀的龍巢，好傢伙！山都被掏空了，裡面堆滿了金銀財寶！我們在裡面找到了你想要的東西，然後隨手就把它炸了！哈哈哈哈！”託亞取下斗篷將艾歐遞來的熱茶一飲而盡。“啊～燙燙燙！”

 “你們沒有被發現吧？”

 “回艾歐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將[靈骸]塗在衣服上並偽裝成了天翼種的樣子，在現場故意留下了天翼種來過的痕跡。”說話的男人有著西部人類特有的鐵灰色頭髮，面龐略顯蒼老。

 “沒有受傷吧？”

 “沒有沒有！怎麼會？我可是身手矯健如獵豹！”託亞抬起瘦弱的胳膊展示了一下他並不存在的肌肉。

 “託您的福，總算是有驚無險。接下來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我們做的？”

 “你們破壞的龍巢是八大君主中的[火之王]康斯坦丁的，現在康斯坦丁個體已經與天翼種開戰了。之所以讓你們將矛頭指向天翼種是因為天翼種殘酷好戰不會為我們所用，而龍種居高自傲更不可能協助我們。即使被發現也無妨，這裡畢竟是神靈種的管轄範圍。接下來，”艾歐停頓了一下看向了奧斯陸，“我要你們儘快趕往西部的克圖亞，並且說服他們加入我們。那裡本該是最憎恨神明的城市！”

 “奧斯陸你曾經生活在那裡，這件事由你全權負責。”

 奧斯陸愣住了，“艾歐大人……”

 “很久沒有回家去看看了吧？”艾歐語氣平緩。

 “不，艾歐大人。我已經沒有家了！恕我冒犯，這個任務還是找別人吧！”奧斯陸顫抖著身子起身想要離開。

 “這件事非你不可，奧斯陸。我知道你的事情。七百年前，人族聖者貝奧武夫帶領著克圖亞全城十萬六千四百人組成的克圖亞聯合軍起兵反抗神明。可僅僅是剛走出城門就被崩壞之神抹殺了！僅僅是一瞬，曾經鮮活的十萬六千四百條生命消散殆盡。你當時正從卡爾城折返，你狼狽的跑回來了是不是？”

 艾歐刻意的將“人類”說成“人族”。

 “是……我沒有像貝奧武夫大人那樣的勇氣，我……無顏面對克圖亞的人民！”

 奧斯陸回憶起那天。

 崩壞之神赤足站在雲端，猩紅的長袍由天際垂至地面猶如煉獄的大門，白金的眼瞳熾烈奪目，彷彿要將世界焚燬。

 她抬手隨意的向地上的軍隊一抹，十萬克圖亞聯合軍就像海沙一樣隨風消逝，彷彿從未存在過。

 親眼目睹了神明的恐怖力量後，他，逃跑了。他似乎聽到了雲端之上來自崩壞之神輕蔑的嘲笑，但他連頭也不敢抬。

 “雖然現在克圖亞已經重建，但克圖亞的人民從未忘記過這份恥辱。他們只是缺一個能夠重新帶領他們的人。這個人不是我，他必須是你，奧斯陸！”

 “不可能的，我這種人，艾歐大人……艾歐，你太看得起我了……”奧斯陸頹廢的癱坐在椅子上。

 “奧斯陸大叔……”

 託亞看著前後判若兩人的奧斯陸。在託亞的印象里奧斯陸沉著冷靜，心思細膩，執行任務期間如果不是奧斯陸提醒，有好幾次會因為自己的魯莽致使行動失敗。

 艾歐抬手製止了託亞，繼續說道，“蕾歐娜姐姐曾經說，以當時克圖亞聯合軍的裝備水平是足以於克圖亞的管理者們對抗的，他們解析了大量神造兵器，從人魚族那裡學習了魔導技術，還復刻了大量的魔導武器。可以說擁有了弒神的手段。但是誰也沒能料到，一直不問世事的六大神明會突然出手，所有的武器裝備在那毫不講理權能面前，脆弱的和白紙無二。但這一次不同，你難道想就這樣一輩子活在愧疚中嗎？奧斯陸，我需要那些技術和武器的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