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現代番外一·重逢

好在現代的記憶並沒有模糊。

他摸了摸畫上賀池年輕的臉，撥出一個號碼。

“有事？” 電話被接通，那邊傳來一個年輕的女聲，冷淡幹練。

這是雲清偶然結識的一個私家偵探，業務水平極高，客戶自然也多不勝數，若不是雲清幫過她，恐怕也難找到她幫忙辦事。

“月姐，麻煩你幫我找個人，信息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

電話那邊傳來鼠標點擊的聲音，片刻後，對方冷淡的語調終於起了波瀾：“年齡不詳，地區不詳，姓名存疑……你是不是在玩我？”

雲清默了默，再開口時嗓音裡罕見地染上了苦澀和無助：“月姐，他對我很重要，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柳月沉默了片刻，她認識雲清不算久，卻比大多數人都更瞭解雲清的性格，他向來溫和沉穩，內心的藩籬卻築得極高，無人得進。

連她幫忙處理他養父一家的事時他也沒有展露出這樣的一面，這人究竟是誰，讓雲清失態至此？

她嘆了口氣，終是應了下來：“好，我盡力。”

“多謝月姐。”

雲清道謝之後掛斷電話，將手機關機放到一旁。

他就這樣坐在窗邊看著桌上的畫像，久久沒有動作。

……

次日，雲清去了學校。

現代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已經久遠得有些陌生，可對於別人來說，他只是請了一天假，他們也只有一天沒見而已。

雲清笑著回應別人的招呼，與往常並無不同，大夥兒就算看他臉色不好，也只會以為他感冒還沒好。

即使他已經快要畢業，實驗室裡仍然是他的年紀最小，他能力強，待人處事也挑不出錯，眾人都喜歡他，難免多照顧他一些，見狀便問他要不要再請一天假休息。

雲清笑著回絕，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眼底深處卻壓抑著極深極沉的不安和茫然。

他像是在黑暗中踽踽獨行的旅人，不知道去哪裡才能找到光亮。

他不能放棄，卻連希望都不敢有。

雲清坐下打開電腦，慢慢滑動鼠標，塵封已久的記憶被一點點翻起，與現實世界融合，他在現代的實感越重，大瑜的經歷便越發像是一場夢中花水中月，他不得不翻出手機裡拍下的畫像，只有看著賀池，他才能告訴自己，那些都是真的。

他輕輕撫著畫中人俊美囂張的眉眼，這是四十六歲的賀池，兩人攜手走過二十多年，賀池卻沒有多大變化，只有眼角添了一些細紋，面上自然是沉穩的，私下裡卻依然喜歡粘著他，一言不合就化身大狗對他又蹭又咬鬧脾氣，和十八歲的賀池並無二致。

雲清嘴角彎了彎，笑意卻一縱即逝。

他將賀池少年、青年和中年的模樣都畫下來交給了柳月，範圍擴到這麼大，尋找難度無疑是指數級增加，可他卻根本沒有辦法給出更精確的信息，他甚至不能確定賀池到底在不在這個時空。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找人需要大量的財力支持，他不能丟下現在的一切不管，賀池就算現在沒有來到這個時空，以後或許也會來，賀池對這個世界是全然陌生的，他得去找他。

他迅速地撿回了現代的記憶，手裡的實驗毫無阻滯地繼續進行著，沒人發現他的不對，也沒人知道他根本食不知味、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