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看病
他看起來好似從沒有太大的好勝心,比試上輸了也不會太在意,燕昭翎每次尋他,每次都輸,後來贏了,宮憫也只笑著道喜,看著未曾放在心上。
再後來,燕昭翎覺著沒意思,贏了也沒意思。
宮憫翻身上馬很是利落,肩寬腰窄,長腿夾緊了馬腹,身形看起來鬆散,透著股江湖氣的遊刃有餘,他牽著韁繩的手指修長,握緊了那繩,側過頭,一雙桃花泛著笑,道:“王爺可要瞧好了。”
他牽著馬,背了身,燕昭翎聽著他吊兒郎當的語調道:“我可不是你們的賭注。”
燕昭翎怔了怔,隨後不禁扯了扯唇,唇邊弧度愈大。
下人跟在他身後,心驚膽戰。
他看著宮憫騎在馬背上的背影,心有小鹿橫衝直撞,撞得像是發了瘋。
——“翎王,敢不敢同我再比一場。”那會兒二皇子這麼說。
——“本王為何要同你比。”
二皇子往他身後看了眼,燕昭翎也朝宮憫那兒看了眼,兩人的話隱沒在了風間。
那會兒的燕昭翎扯唇,道了聲“無趣”。
打馬球是需要強大的腰腹力,一個不妨,很容易翻身摔下馬去,馬蹄聲迴響,兩人夾擊,宮憫從中突破,極具耐心,又喜玩弄旁人,燕昭翎打馬球是刁鑽,他便是滑得像條泥鰍,叫人抓不住。
恰在這一場打完時,一滴雨水砸在了草地上,緊接著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了下來,這雨下得不講道理,上午還晴空萬里,此刻說下就下。
雨水打溼了地上的草地,下得逐漸大了起來,城郊馬球場一掃而空,臨時歇腳地,滴答滴答的水從屋簷上落下,迴廊上的下人來來往往的走動著,給屋裡頭的主子備帕子。
回來路上還是淋了些雨,宮憫坐在房中,擦了擦頭髮,燕昭翎不在,在回來途中碰上了太子,門口腳步聲響起,有人敲了門,他以為是燕昭翎,畢竟上次那晚之後,燕昭翎每回有事時進他屋子都會敲門,說是免得他在換衣服,非禮勿視。
他倒了杯茶水,直接道了聲“進吧”,外面的人推門進來,腳步聲輕輕的,宮憫杯子放在唇邊,頓了頓,回過了頭,見是二皇子身邊的人。
阿鈺,話本的主人公。
“宮大夫。”他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面蓋著紅布,說是馬球場上贏的彩頭,他忘了拿。
這彩頭是一支精緻的簪子,他把東西放在了桌上,宮憫掀開布,見上面還放著一張摺疊的紙,動作一滯,伸手拿了紙條,打開。
二皇子約他一見。
“宮大夫有沒有心上人?”他抬眸看了宮憫兩眼,說,“若是有心上人,這簪子送給心上人也不錯。”
宮憫把玩著那支簪子,簪子做的精巧,上頭雕刻的蝴蝶栩栩如生,他輕佻道:“為何要送別人,我便不能自己留著?”
“……”他睜圓了眼,想說這是女子的樣式,又抿了抿唇,道有一話想問他,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解答。他言辭閃爍,支支吾吾,宮憫茶都涼了,才聽他拐了十幾個彎,問他是不是那個。
那個是哪個,換個人來聽,還真不一定能聽明白。
二月太后壽宴,他在宮中落水那日,之所以愁眉苦臉,話本所言,是因知道了二皇子心中所想之人回到了京城。
“你看我可像?”宮憫挑眉似是而非道,這話聽在別人耳中,就像是否認。
東西送到了,他便也該離開了,宮憫聽到他出了門的聲音,門上“砰”的悶響了聲,屋子裡的門似被風颳上了,他往門口看了眼,看到了一道黑影。
宮憫放下了茶杯:“怎麼了?”
“沒、沒事。”阿鈺說不小心沒站穩,聲音有些虛無縹緲的發顫。
沒過多久,腳步聲遠去。
簪子靜靜的躺在宮憫的手中,這簪子是銀的,模樣很是雅緻,女子戴上應當是好看的,他身邊親近的女子,除了母親,也就只有紅妱了。
門口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回是燕昭翎,他素來蒼白的面龐染上了一分不太正常的薄紅,但神情還是冷淡的,手裡拿著乾淨衣物走進了屋中,看到了桌上的東西,掃了眼,宮憫道這是彩頭,他“嗯”了聲。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滴滴答答的聲響不斷。
“我替王爺看看肩頭。”宮憫放下簪子說,馬球場上只大致的摸了摸,沒傷到骨頭,皮肉傷肯定是有的。
燕昭翎沉黑的眸子靜靜的看著他,不知道耍什麼脾性,面上潮紅不散,似又是犯病了,他覺燕昭翎有時候就像是一本晦澀難懂的書,比醫書還難懂,但是比醫書又有趣得多。
“王爺不動,是想叫我替你脫?”
“本王沒事。”
“有事沒事,你說了不作數。”
燕昭翎想起在門口聽到的那句“你看我可像”,這還不像?想盡法子的想脫他衣裳,這都不像,還要如何才像。
罷了,隨了他吧。
他喉結輕滾,解開了衣裳,他沒全脫,褻衣只脫了一半,肩頭那塊摔破了皮,都有淤青了,房中有下人拿來的藥,因不知道他傷的怎麼樣,宮憫讓下人都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