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渡寒塘 作品

91. 桃花源記(10)(一更+二更+11.6w……

 “你不是頭暈嗎?”白燼述在廚房裡面找了點牛奶,剛剛從冰箱裡面拿出來。

 其他人這個時間點已經很自覺地去找客房睡了,只有他還在廚房裡面找東西吃。

 “早治早好,”魯長風視死如歸地閉閉眼,“反正這會也是頭暈,明天早上緩過來了也得頭暈,還是一起解決了吧!”

 “行吧。”白燼述看了他幾眼,確認這胖子真是這麼想的,就轉身回了廚房。

 廚房刀架上面一排大小不一的菜刀,白燼述在裡面選了半天,挑了一把砍骨刀提在手裡掂了掂,走出了房間。

 主要這個刀相對來說長度差不多,右手拿著也很順手,而且重量也差不多。

 對於吳宗梓來說,大部分的菜刀都太輕了,不好掌握力度,反而是重一點的砍骨刀更加好發力。

 魯長風剛緩過神,就看見他吳哥提了一把砍骨刀朝著他走過來,一個激靈地就清醒了:“吳哥你幹嘛啊?”

 “治療啊?”吳宗梓莫名其妙,“我看張科得打斷骨頭重接,你的治療過

程難道不是必須的在受傷的同時才能治療嗎?”

 “是這樣沒錯……但吳哥你這一把刀也太嚇人了,”魯長風默默支起來一點身子,“要不換把水果刀吧?許哥用不了這麼大的吧?”

 他把問詢的眼神投向剛剛打斷了張科腿的許子塵。

 “水果刀吧,你這太嚇人了,這麼重我怕我控制不住力度,”許子塵咋舌,“你又不用把骨頭砍斷……”

 吳宗梓搖搖頭。

 “我自己來,”他簡短地說了一句之後,就反手脫了襯衫,露出來左邊一截已經血肉模糊的肩膀。

 魯長風沒忍住嘶了一聲。

 吳宗梓脫外套的時候動作非常大,他離得近,就眼睜睜看著滲血結痂和衣服已經黏在了一起的傷口被再次撕開,已經癒合了一點的表皮重新開始滲出了血來。

 偏偏傷勢的主人一臉的不以為然,就好像這個傷口不是長在他身上的一樣,連一點痛呼聲都沒有發出。

 許子塵蹲在旁邊也面色扭曲:“吳宗梓,你不疼的嗎?”

 他看著都感覺很疼啊!

 就算他自己被開過瓢,但那也是用了麻藥的開瓢啊!

 和這種生撕的完全不能比啊。

 “嗯?”吳宗梓脫完外套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疼啊。”

 許子塵:“……真的嗎我不信。”

 真的有人這麼能忍疼?

 他不信。

 許子塵比比劃劃:“你們道士不是都有那什麼?符咒!你是不是剛剛在廚房偷偷畫止痛符了?”

 “沒有,”吳宗梓嘲諷似的勾了勾嘴角,“都說了我不是道士。”

 許子塵:“啊對對對。”

 他一點也不信。

 然後他就看著這人拿著砍骨刀在自己肩膀上比劃了幾下,看著就要砍下去。

 “哎哎哎——”許子塵一把拉住他,“你換個麻藥再來啊。”

 生砍啊?

 吳宗梓右手被他拉住,用左手推了推眼鏡,嘖了一聲:“你事好多。”

 “我不用麻藥,”他說,“麻藥會影響□□和大腦的感知,用多了之後一些需要精準控制行動的時候,反應會逐漸遲鈍。”

 許子塵順著他的視野看過去,一層薄薄的肌肉覆蓋在吳宗梓的上臂外側,看起來不像是那些鍛鍊過度的健身身材,反而有一種極其流暢的爆發力蘊含在肌肉之下。

 這人穿著襯衫的時候像是個文文弱弱的研究員,怎麼脫了之後感覺一個能打十個似的……

 還沒睡的彈幕觀眾在討論吳宗梓的身份問題:

 【悲報,道士哥好像真的不是道士。】

 【不是,難道有人真心認為他是道士嗎?】

 【我以為哥們都是叫著玩,就像我們組織裡面討論分析數據的時候,都順嘴把管紅雁叫香菜姐一樣。】

 【……就這個稱呼,我已經肯定你們招攬不到管紅雁了。】

 【道士哥這個肌肉不錯啊,練家子。】

 【這個肌肉絕對是練出來的,而且不是健身房練的,是真槍實刀練的。看上面那些白色的印子,那都是銳器留的疤。】

 【右邊那一長道疤,當初受傷的時候估計不亞於這次肩膀上的傷,甚至還要嚴重點。】

 【所以他到底家學是什麼?】

 【不管家學是什麼,他們那個世界的科研環境好像很危險的樣子,還會被人砍……】

 “得,您自己來吧。”屏幕內,許子塵往後一仰,躺倒在毯子上,找了個最佳觀景位準備欣賞菜刀砍自己。

 睡不著出來找點東西喝的管紅雁路過,沒忍住匪夷所思道:“你們幹嘛呢?”

 一個躺在毯子上四仰八叉,一個衣衫半褪舉著砍骨刀,一個靠在牆角一臉腎虛。

 這是在進行什麼奇怪的儀式嗎?

 “看,超人。”許子塵在毯子上蛄蛹了一下,翻身拉了拉管紅雁,示意她看向吳宗梓。

 隨著她的視線轉移,吳宗梓面不改色地用砍骨刀削掉了自己肩膀上所有翻起來的肉,他下手很穩,切面光滑又平整,連一滴多餘的血都沒有濺到牆上去。

 順著他的刀鋒,皮肉奇蹟般地癒合生長,幾秒之後,除了衣服和砍骨刀上面的那片血跡,再沒有任何這個傷口曾經存在的痕跡。

 “他沒用麻藥……呃啊……”許子塵扯著管紅雁的袖管,彷彿感同身受一般,臉都皺到一起了,呲牙咧嘴的。

 管紅雁:“惡……”

 她抖了抖袖子,順手拿走了桌上的牛奶:“你們把地板清理一下吧。”

 許子塵呲牙咧嘴,從旁邊打開一個塑料袋,隔著袋子把落在地上的血肉抓了進去打了個結:“明天早上記得扔,我去睡了。”

 魯長風半死不活靠在牆上,一點一點也挪進客房,把自己丟到床上。

 白燼述一個站在客廳,順手找了抹布擦了擦地上的血跡,重新從冰箱裡找了一盒牛奶,沒事人一樣披著還沾著血跡的外套也去睡了。

 要說疼,肯定還是疼的。

 而且吳宗梓這人的痛覺神經極為敏.感,估計是從小為了以後各種需要特地培養出來的體質,他對於周圍的空氣流動,細微聲響都非常敏.感。

 兩隻手的指尖即使是在當了好幾年研究員,也依舊保持著一種近乎於嬰兒的柔潤。

 這是為了能夠察覺到任何機關上面的細微凸起可以保持的,一旦磨出繭子就必須泡熱水用小刀刮掉。

 這種體質加持下,剛剛菜刀砍自己的過程中所感知到的痛覺基本上是正常人三四倍吧……

 只不過吳宗梓這人很變態罷了。

 別人如果收到傷害,會感覺到的只會是痛苦,但吳宗梓這人會獲得一種很詭異的自我滿足。

 白燼述邊開臥室的燈邊猜測,這應該是一種自毀傾向。

 他是沒這種傾向的,也不太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從其中獲得滿足,但是這次以吳宗梓的身份體驗過一次之後,他感覺他似乎觸碰到了一絲這類情緒的邊界。

 要是他真的在斯卡奧的隊伍裡的話,那麼斯卡奧作為一個真的有證的心理醫生,他應該能分析出來更多,類似於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理因素之類的信息。

 只可惜這兩個目前都是他的馬甲。

 不高興小章魚被他放在了臥室的床頭櫃上,看見他打開燈進來也沒有反應,似乎在沉思中。

 白燼述打了個哈欠,坐到床邊,順手把小章魚放到旁邊的枕頭上還貼心的蓋了被子。

 “晚安。”白燼述對著小章魚揮揮手上了床才發現燈沒關,在旁邊的床頭櫃裡面翻找半天,終於發現一張比較順手的銀行卡,朝著臥室門口一甩。

 “啪”地一聲,燈應聲而關,銀行卡順著開關的跳動卡在了旁邊的縫隙裡。

 黑暗中,小章魚似乎動了動觸手。

 過了好一會,白燼述隱約聽見了一聲“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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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起來,許子塵已經熟練地從外賣軟件上面定了八人份的早餐,他一邊接電話嗯嗯對對的應付了過去那個賬號共有者的質問,一邊下樓取了外賣上樓。

 他上來的時候,所有人探索隊員們已經醒了。

 昨天去了荒山的剩餘五個人正在看群,看見他回來,雲廣打了個招呼:“那個網名是荔枝的群管理說現在荒山已經進不去了。”

 由於昨天他們這些粉絲乾的實在有點過,再加上又正好遇見了老刑警,結果荒山連夜被用那種藍色的鐵皮市政圍欄圍了起來,外人徹底已經無法進入了。

 不過這個荔枝似乎認識救援隊的人,或者說她可能有點什麼門路。

 所有人都在群裡一言不發的時候,她說迄今為止還是沒有人發現禹一銘的屍體。

 山腳下已

經被清理乾淨了,沒有發現有任何疑似人體組織的東西。

 而就算她這次再怎麼說,群裡也沒有什麼人吭聲了,只有小貓兩三隻發著些什麼:【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之類的套話。

 而禹一銘似乎就這樣,離奇的消失在了這個荒山上。

 連同他那個錄下來了桃花源內視頻的手機一起,再也沒有了任何痕跡。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