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丙 作品

第 93 章 番外七

方岳進衛生間洗漱,陳兮耳朵貼著門,遲遲沒聽見水流聲,她試探問:“方岳,你在洗了嗎?”

“怎麼,你要一起?”

隔著一道門,看不見方岳的臉,聽他語氣似乎如常,陳兮客氣說:“不用不用,你先。”

兩邊安靜。

過了一會兒,方岳:“你還沒走?”

“嗯,等會兒。”

“幹什麼?”

陳兮不答反問:“你怎麼還沒洗啊?”

“催什麼。”

“你洗完了好輪到我啊。”

“剛才我不是讓你先洗?”

“那不行,你大老遠回來,我肯定要讓你。”

“不用讓,一起吧,你進來。”

“真不用,你快洗吧,我等你洗好。”

“隨你。”

扯了這麼多廢話,裡頭的人也沒開門露面,看來真受打擊了,陳兮琢磨片刻,湊近門縫,“嶽啊……”陳兮模仿潘大洲叫人,她小聲說,“這事我理解的,你不用不好意思,而且家裡又沒其他人,今晚的事就是個秘密,只有我和你知道,我們關係這麼鐵,你擔心什麼呀!”

“……你別說話!”

陳兮聽話地抿住唇瓣,過了兩秒,她鬆開嘴唇,又小聲說:“好吧,那你再冷靜一會兒,別忘了洗澡啊。”

大約是嫌她煩了,下一秒,浴室裡終於傳出了嘩啦啦的花灑出水聲。

陳兮又在衛生間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門板,聽著水流,心裡漸漸冒出一隻小百靈,小百靈先起了一個調,接著哼起歌,從斷斷續續變得流暢,小爪子蹦蹦跳跳。

陳兮轉身,咧嘴一笑,腳步輕快地進了方岳房間,那歡天喜地的歌聲在胸腔裡快要抑制不住了,陳兮覺得不能這樣對方岳,萬一方岳想不開,把自己關廁所一晚上呢?

今晚得哄哄他。

陳兮儘量把失控的嘴角往下壓,見地上擱著旅行包,陳兮蹲下來幫方岳收拾。

方岳向來整潔乾淨,他外出不會積攢髒衣服,包裡全是清洗好的衣物,陳兮把洗漱包拿到一旁,將包裡衣服理出,準備放進衣櫃。

方岳洗了一個慢悠悠的溫水澡,洗完跨出淋浴房,他穿好衣服,對鏡擦了一會兒頭髮,又拿起門背後的拖把,不緊不慢地把衛生間地板拖乾淨。

拖完地,他再次拿起擦頭毛巾,對著鏡子擦拭頭髮,擦著擦著,他把毛巾往盥洗臺一撂,轉身開門走了出去,聽見自己臥室裡有人哼歌,知道人就在那裡,方岳徑直入內,說:“今天晚上太突然了,其實我看到紅地毯還有那些大紅色的花也覺得奇怪,這不像你的審美,但誰讓你跟方茉有時候逛街會買回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也弄不清你的審美,這誤會也不能賴我,你說呢?”

衣櫃門開著,陳兮站在衣櫃門背後,只露出一點後背,她懷裡抱著個東西,慢慢從門後轉身,露出整張臉,面朝方岳,好脾氣地說:“沒錯,當然不賴你,不過說到審美,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喜歡這種東西嗎?”

陳兮露出她抱懷裡的東西,方岳視線一掃,頓在原地,過了幾秒,他往前走了幾步,往床上一坐,側對著敞開的衣櫃門,他頭疼地扶了扶額,然後束手待斃地笑說:“要不我先出去,明天再回來,今天晚上狀況不太對。”

陳兮懷裡的東西是抱枕,抱枕上的定製圖案是她和方岳的那張馬里奧照片,抱枕有一對,另一隻在衣櫃裡。除了抱枕,敞開的衣櫃裡還露出了定製情侶T恤、定製情侶陶瓷杯,把他們倆分別摳圖,做成的一對腰枕,還有定製的立體彩塑擺件,零零碎碎不少東西。

陳兮站在方岳面前,抱著軟乎乎的枕頭,笑著說:“難怪那天我說要幫你收拾行李,你不讓呢,不想讓我看見你弄的這些東西嗎?”

方岳承認:“是。”

陳兮:“你什麼時候買的啊?”

“一段時間,”方岳說,“斷斷續續買的。”

去年暑假,陳兮為他們的一週年做了一對黏土鑰匙扣,後來那隻陳兮模樣的鑰匙扣常年藏在方岳的褲兜裡,方岳有事沒事都會手插著兜,轉著鑰匙扣,指腹摩挲那小人的形狀輪廓。

方岳總說人性|欲|壑難填,他自己有時也把這話表現得淋漓盡致,有了剖白心意的鑰匙扣後,方岳又開始不滿足,畢竟鑰匙不會沒事擺出來,他還想要隨手就能觸碰,隨意就能看到的東西,而且,他也想要送陳兮那種充滿意義的情侶物品。

於是他就在網上各種找,定製了抱枕,覺得質量不滿意,又定製了杯子、擺件各種零碎東西,最滿意的一樣就是腰枕,輪廓是按照那張馬里奧照片上摳出來的陳兮做的,腰枕就顯得很立體。

“都是快遞來的?”

“嗯。”

“我怎麼一次都沒發現?”

“揹著你拿的快遞,你怎麼發現?”

方岳後來能理解方茉那種誇張的購物慾,方茉滿房間都是衣服首飾,每次逛街還嫌不夠,看到喜歡的就要收入囊中。方岳如今時不時刷一下淘寶,看看有沒有新穎的情侶定製,看著看著就付款了,不知不覺就積攢了這麼多,全藏在衣櫃裡。

“所以這些你都藏起來,是沒打算送我了是吧?明天是七夕欸,你要兩手空空嗎?”陳兮彎腰,親了一下方岳臉頰,直起身,她抱緊抱枕,也不知道在得意什麼,她昂起下巴,居高臨下說,“這些都是我的審美,都歸我了!”

方岳看了她一會兒,“哄我?”

“不是,我真喜歡!”

“你的審美?”

“當然!”

“那好,一會兒你就把這些東西全擺你房間。”

“必須的!”

方岳笑了,他從床上起來,蹲地上扯過行李包,從未被陳兮掏空的包底下,翻出一隻深色的收納包,打開來,從裡面拿出一張木質的東西,說:“證明一下,我的審美不那樣,這才是我的審美。”

陳兮一看,那是一張木雕畫,圖案正是那張他們最喜歡的馬里奧照片。

木雕畫不算精緻,還有毛邊,尚未完工,這是方岳親手雕刻的,兩週年的時候仍沒雕完,去田野調查的時候他也沒忘記帶上。

“本來想今晚再偷偷趕個夜工,明天把這七夕禮物送你,”方岳強調,“所以看清楚了,這才是我的審美,嗯?”

陳兮立刻把浮誇的抱枕扔床上,抱住方岳,喜笑顏開:“方岳,我好喜歡這個!”

方岳回摟住人,笑著低頭,連親她幾口,又沒好氣打了幾下她的屁股,說:“今晚真是,丟人!”

“我喜歡我喜歡!”

“喜歡我丟人?”

“喜歡你,喜歡死你了!”

“……要瘋了!”

方岳受不了,他把陳兮往床上一扔,直接壓了上去,陳兮嚷嚷她還沒洗澡,方岳抱她去浴室,他順便又洗了一個澡。

第二天,方岳送陳兮去律所上班,陳兮坐上車,又發現了車上的小東西。

她伸手撥動了一下夾在空調出風口的小夾子,小夾子是定製的,圖案又是他們那張合照,陳兮看向方岳,方岳這會兒已經波瀾不驚了,說:“嗯,這也是其中一個。”

“……”

隨著車子行駛,風口夾一晃一晃,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突然冒出其它的,陳兮小心翼翼地想。

***

後來,方媽覺得求婚的紅地毯和黑色旋轉燈很有意義,所以沒捨得扔,她把這些都收進了方家的儲藏室。

陳兮和方岳大這一年,為了方茉,方媽和方老闆搬回了家住。

暑假的時候方茉說她和送吃哥差點穿幫,不是“差點”,是真的穿幫了,方媽又不傻,活了四十多年,現在她又是個生意人,方媽當時在電話裡就聽出不對。

方茉大專只讀年,這年她已經畢業,她說不急著找工作,暑假要四處旅遊,方媽和方老闆隨她去,沒想到她是約了男朋友。

方媽悄悄和方老闆提了這事,夫妻倆沉住氣,不動神色等著方茉旅遊回來,然後通過蛛絲馬跡,逮到了方茉談戀愛的證據,證據確鑿,方茉沒法抵賴,只能承認了送吃哥的存在。

送吃哥也是大專,為了方茉,他來了荷川,他是富二代,一來這裡就買了一套小戶型住下,每天圍著方茉轉,也不急著找工作。

方老闆一番打聽,這位送吃哥竟然就是方茉讀高中那會兒,往他們家寄快遞留紙條的那個臭小子,方老闆跳腳,指著方茉說:“你果然早戀!”

方茉矢口否認:“沒有,我絕對沒有!”

方老闆哪信,他對送吃哥沒有好印象,方媽對孩子們談戀愛的態度是開明的,但她擔心戀愛中的男女不知輕重,於是夫妻倆一拍即合,搬回家裡監督方茉,勒令方茉每晚十一點前必須到家。

然後,方老闆和方媽才後知後覺,怪方岳和陳兮太過品學兼優,他倆在他們心裡簡直純潔無瑕,但如今二人終於意識到,那兩人可也在談戀愛。

這天,方老闆揹著手,站在方岳臥室裡,從上到下打量那扇小門。

陳兮在自己臥室裡吃哈密瓜,哈密瓜切成小片裝碗裡,吃了兩口,見方老闆朝她看,陳兮遞碗過去,方老闆笑呵呵說:“我不吃我不吃,你自己吃。”

一隻大手從他眼前伸過去,默不作聲叉起一片哈密瓜,方老闆順勢看去,方岳靜靜吃下哈密瓜,眼神平淡地回視他。

方老闆站在小門底下,左看看方岳,右看看陳兮,那兩人也都乖巧看著他。

方老闆乾笑說:“你倆都是好孩子。”

“二十多了。”方岳說。

方老闆:“……”

陳兮壓下嘴角。

方老闆清清嗓子,再次上下打量小門,一副正經商量的語氣說:“欸,我想給家裡裝修一下,這面牆不是一直不隔音嗎,不隔音總歸不方便,我看主要是這小門的原因,反正這門也不實用,不如到時候就把它拆了,重新砌上牆吧。”

“……”方老闆離開後沒多久,方媽抱著新曬的被子進了方岳房間,小門已經關上了,書桌上有一碗即將吃空的哈密瓜,方岳正在寫論文,一邊敲字一邊吃著,見方媽進來,他看了過去。

方媽說:“你忙你的,我幫你收拾一下。”

以前方媽在家時,方岳房間都是她收拾,方媽離家後,方岳不喜歡假手於人,房間全是他自己收拾。

方媽把被子放下,一陣翻箱倒櫃,乒鈴乓啷噪音太多,方岳電腦椅一轉,朝向方媽,抱臂瞧她。

方媽合上方岳床頭櫃抽屜,又四下掃了一圈。

床上兩個枕頭都印著方岳和陳兮的照片,彩塑擺件是他倆,陶瓷杯圖案是他倆,電腦旁邊立著個黏土鑰匙扣,又是陳兮的卡通模樣。

滿屋子都是情侶款。

方媽搖著頭,皺著臉嫌棄得不行,“哎喲,真是沒眼看!”

她抱起另外翻出來的一床被子,打算拿去曬,轉開頭,毫不留戀地就走出了方岳房間。

方媽到了陽臺,把被子掛上晾衣架,方老闆吃著一根番薯幹走過來,問她:“老婆,怎麼樣?”

方媽朝後看了看,沒其他人,她低聲說:“沒什麼東西。”只差把方岳房間拆了,沒發現違禁品,“你呢?”她問。

方老闆用力咬了一口番薯幹,說道:“我說我想砌牆,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當時他們倆都啞巴,一個字都沒說,我還當沒意見呢,結果我剛走,阿嶽就跟了出來,冷不丁地跟我說,要是他和陳兮將來結婚有了孩子,難道還要重新把寶寶房打通?”

“哎喲——”方媽又是一臉受不了地嫌棄,和方老闆咬耳朵,“我看他們將來要是不結婚,那是肯定沒法收場了。”

方老闆眉開眼笑,“那不能,他倆肯定能收個好場!”

砌牆一事不了了之,方老闆後來和方岳進行了一番男人間的對話,方媽認為讓方岳嚴守本分就行了,陳兮就不是個會出格的孩子。

方茉在方老闆夫妻的眼皮子底下苦熬了一年多,方老闆和方媽也受不了了,兩人長期沒有二人世界,最主要是遠香近臭,他們現在看到方茉就老想揍她。

方茉氣勢洶洶地抗爭,要求從家裡搬出去,她名下那套房子的租客合約到齊,她正好有地方住。

這一年方茉和朋友合夥開了一間服裝工作室,遊手好閒的送吃哥也開了一家甜品店,店名叫“茉莉花開”。方媽和方老闆看他們二人還算安分守己,就讓方茉過年的時候把送吃哥領家裡來。

大四那年,家裡的常住人員又只剩下陳兮和方岳,年後所有人都忙忙碌碌,一直到五一節假期,家裡人才再次團聚,方家在新洛鎮的某位親戚結婚,他們又一次要前去喝喜酒。

中午在酒店吃完飯,還要等著晚上那一頓,下午無所事事,陳兮買了點水果和禮品,領著方岳去她初中班主任的家裡。

班主任家住新洛鎮初級中學附近,當年陳兮準備考省招生,班主任對她幫助極大,後來她也沒什麼機會回來,上次來這裡,是大二暑假,她在方岳舅舅律所實習,跟隨律所的律師來這裡辦一件案子,那天她抽出時間來看望了班主任。

走在去往班主任家的路上,陳兮聽見有人叫她名字。

“陳兮!”

陳兮循聲望去,是個男生。

“是陳兮吧,是你!”男生笑著走近。

陳兮辨認對方五官,笑說:“王海濤!”

“不錯啊,你還能認出我!”

“你根本沒怎麼變啊。”

陳兮轉頭,想向方岳做介紹,方岳開口說:“我知道,他是你初中班長。”

方岳一直記著這位,他禮貌地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王海濤說了自己的情況,他大學學得是數學專業,上學期在新洛鎮初級中學當了一學期的實習老師,問陳兮的情況,得知她上學期已經保研,王海濤說:“有個事你一定不知道,在你考上省招生之後,咱們鎮上的教育局領導放出話,說以後再也不會隨便放學生學籍了,平白讓人才流失。”

新洛鎮是個很小的鎮,往年高考上二本線的學生都屈指可數,當年陳兮考上省招生後,學籍就被八中從鎮上轉了出去,後來她高考考上了全省百多名,鎮上領導聽說,更是扼腕不已。

陳兮一直沒看低過自己的學習水平,但八中人才濟濟,高考她也沒能進荊大和慶大,她對自己的成績是滿意的,但相比於其他人,她忘了自己也是了不起的。

和王海濤道別後,陳兮從新洛鎮回到荷川,一路昂首擴胸,自信心爆棚,方岳剋制著笑意,到家後實在忍不住,他好笑地說:“別太囂張了,收斂點,小心摔跤!”

“你之前不是說摔跤也不怕,反正有你扶著嗎?”

上學期陳兮糾結是否要繼續讀研,她保研希望極大,但她又想盡快工作賺錢,方岳已經申請了保研,他知道陳兮更傾向讀研,兩人聊這事的時候,正從學校食堂臺階上走下來,陳兮不小心崴了一下腳,差點摔下去,是方岳手快地扶住了她,方岳一語雙關地說:“別怕摔跤,反正有我扶著,不會讓你摔著的。”

後來他們倆雙雙保研成功。

“光扶你哪夠。”方岳話落,一把抱起陳兮,把她往二樓帶,兩人笑鬧著洗過澡,躺上床。

陳兮長髮鋪散在枕頭上,她側身貼在方岳臉側,說:“你之前不是問過我,我為什麼要學法律嗎?”

“嗯。”

陳兮當時說,她想學法律的原因,應該是名利地位排在前,伸張正義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點。

“但我現在想想,可能我在更早的時候就想學法律了。”陳兮說,“那個時候,我爸被人騙,我在派出所碰到你舅舅,我當時就想,律師可真了不起。”

方岳笑說:“嗯,所以你也是了不起的。”

陳兮笑著親了一下他的下巴。

閉眼睡了一會兒,方岳突然又睜眼,問道:“你說如果那個時候,你沒碰上我舅舅會怎麼樣?”

會怎麼樣?

她沒碰上方岳舅舅,就不會重遇方老闆,也不會被方老闆帶到荷川,認識方岳。

方岳側身,張開手臂摟住陳兮肩膀。

陳兮剛才快要睡著了,被方岳一句話鬧醒,她睡眼惺忪地笑說:“那我的那本週記,就沒有最後那一篇了。”

他們也就在初一暑假,新洛鎮的街上,僅有那一面之緣。

方岳按住陳兮的肩,浮想聯翩:“你高中會和王海濤一個學校。”

陳兮聽到這話,終於把眼睛全睜開,藉著微弱月光打量方岳,哭笑不得:“方岳,你能不能行啊。”

“不行,”方岳鬆開她,躺平看著天花板,嘴角帶笑說,“你不是早知道我沒救了嗎。”

陳兮手肘撐床,臉伏在方岳面前,熱情道:“需要我為你急救嗎?人工呼吸!”

方岳從善如流地扣住她後腦勺,含住她嘴唇,在她唇邊說:“廖知時之前說我早就盯上你了。”

“什麼?”

方岳把他第一次帶陳兮去坐公交車,偶遇廖知時,擋著廖知時的視線,不讓他們講話這事說了一遍。

方岳道:“我那個時候覺得他胡扯,但現在想來,可能他沒猜錯,我確實在那個時候就喜歡上你了。”

陳兮靠在方岳胸口,感受著他的胸膛起伏,方岳又親了親她的鼻尖,問她:“你呢,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這話方岳從前也問過,陳兮說不出具體時間,在她來到陌生的荷川后,不論他倆是關係好,還是關係結冰,天長日久在她身邊的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是方岳。

“我對你是有天然好感的。”這一點,陳兮很確定,她寫在了那本週記上,她也會主動牽方岳的書包帶子,拽方岳的衣襬。

方岳抱著她,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說:“我媽昨天回來,翻出了紅地毯。”

茶館要辦活動,方媽想起家裡就有現成的紅地毯和蹦迪專用燈,昨天她回來翻出了那兩樣東西,當時方岳和陳兮在場,一下就讓他們想起了大二的那個暑假。

方岳思忖著措辭,在這一晚,在月光之下,他看著那道敞開的小門,問陳兮:“你當時在客廳佈置的時候,就沒想過要跟我求婚?”

陳兮:“……”

陳兮自控能力實在有限,她差點笑死在方岳懷裡,方岳把人緊緊抱牢,也笑了起來,等她笑夠,方岳說:“我是答應了的。”

陳兮眼淚都笑出來了,她故意問:“你答應了什麼啊?”

方岳答非所問:“反正我不管。”

“那我也不管。”

兩人都不管,反正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