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晏久無法想象那時候的自己看上去到底有多傻,心情一時有些複雜。525txt.com “……那你也不能拍這麼多啊,”他心不在焉地翻了幾張,“怎麼沒有我們兩個的合照?” 被問到這件事,斯樾像是突然感到不好意思似的,沒有立刻回話。 晏久感受到了一絲貓膩,佯裝不悅地攥住了一部分斯小樾,威脅他道:“你不喜歡帕帕?還是不喜歡我?” “……”猝不及防地被掌握了命脈,斯樾深吸一口氣,“我每次拍照的時候都在……呃,情緒都比較低落,有時候會哭,所以……不方便上鏡。” 晏久難以置信地湊近斯樾的臉,以為這樣就可以確定自己剛剛是幻聽:“你說什麼?” 斯樾索性破罐子破摔,全部承認:“我每次給你拍照的時候都在哭,反倒是你,總是沒心沒肺地嘲笑我。” “你哭什麼啊?”晏久順勢倚在斯樾的肩頭,舒服得眯起眼睛。 “因為恐懼。” 斯樾二十餘年的人生中,除了失去母親的那天之外,最為恐懼的,就是得知晏久懷孕的那天了。 甚至從那以後,直到帕帕出生、晏久脫離危險,他才真正鬆了口氣。 被斯樾那雙烏沉沉的眸子心無旁騖地望著,晏久難為情地鑽進了被窩,捂住自己的腦袋:“睡覺睡覺!” 他眼窩淺,要是接著聽下去,很可能會哭出來的。 一天聽一點兒已經夠了,剩下的還是改天再讓斯樾慢慢講給他聽吧。 “好。”斯樾理解他的情緒,拿起遙控器關了燈。 然而熄了燈後的晏久話又多了起來:“斯樾,咱們臥室裡的燈為什麼不用語音控制的啊?” 斯樾耐心地回答他:“我不喜歡說話。” 晏久想了想,發現好像確實是這樣。 即便他記不起來,但潛意識裡還是知道斯樾是個寡言少語的人。 斯樾今天似乎有些疲憊,躺在枕頭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可晏久卻仍舊處在方才看照片的興奮狀態中無法自拔,總想著要問斯樾一些問題。 從影視城出來的時候,斯樾把外套留給了晏久,以至於可能有點兒著涼。 他這種不經常生病的人,一旦生了病,狀態就會比平日裡身體就不太好的晏久還要糟糕。 “斯樾,你今天好像很困的樣子。”晏久睡不著,以為斯樾也還沒睡著,便伸手戳了戳斯小樾。 昏沉間,斯樾下意識圈住了晏久的肩膀,啞聲道:“別鬧了,真真,早點休息。” 晏久笑意一僵。 第79章 聽到斯樾的話, 晏久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變得異常冰冷。 彷彿方才經歷的所有溫情都只是幻境。 真真是誰? 難道斯樾的白月光另有其人? 臥室裡的窗簾只拉了一半,皎淨的月光從落地窗透進來,光影被斯樾挺拔的鼻樑分割開來, 半明半暗。 晏久揹著光, 視線在斯樾無可挑剔的五官上反覆徘徊了一會兒,而後輕輕嘆了口氣。 斯樾在乎他的程度,他心裡清楚,但是……結婚多年,卻會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想起自己的白月光。 實在是有些…… 晏久的心難以抑制地窒悶了起來。 即使在昏沉中,斯樾也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了身邊的人似乎從被子裡坐了起來,正全無睡意地半倚在床頭髮著呆。 “……真真,把被子蓋好, ”斯樾拉了拉被角,覆在晏久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上,“當心著涼。” 晏久怕冷,斯樾便讓江璽灣提前供了暖,此時晏久的手雖然露在外面,但實際上卻並不會感到有多冷。 見斯樾又一次說出了這個名字,晏久的心情反倒越發平靜了起來。 他並不想推醒斯樾,把這件事情搬到檯面上說,更不想直白到戳破後令兩個人都尷尬。 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偏偏在他意識到這個世界並不是虛構的, 在他以為自己被愛人珍視著的時候,才讓他知道斯樾的心中藏著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晏久的手腕觸及到了斯樾發燙的鼻息,讓他下意識吸了口氣。 怎麼這麼燙?! 擔心自己的感知出現了問題,晏久伸出手, 認認真真地試了一下斯樾額頭上的溫度。 果然, 和剛剛一樣。 斯樾居然不聲不響地發燒了? 細究起原因來, 晏久想起了自己一路披著回來的外套,瞬間想明白了來龍去脈。 該說不說,斯樾對他確實是很好的。 但這也不足以成為他包容斯樾心裡藏著白月光的充足理由。 ……還是先測一下溫度,把高熱給他降下來再說吧,省得燒傻了,連民政局都去不成了。 晏久拉開抽屜,從測電筆的旁邊拿起了斯樾放在這裡的溫度計。 三十八點二攝氏度。 這個程度就不用折騰施哥過來了,他還是有點兒生活常識的。 雖然知道帕帕的睡眠質量很好,但晏久打開臥室門,到客廳去拿醫藥箱的時候,還是把拖鞋留在了屋裡,光著腳踩在地上走了出來。 自從到了家,他的腳就沒再沾地,除去在浴室裡洗澡,幾乎都是被斯樾從臥室到廚房再到臥室抱來抱去的。 這工夫毫無準備地踩在地上,踝間的刺痛讓晏久疼得忍不住輕嘶了一聲,旋即立刻咬牙忍住。 客廳的寬度在三百多平米的基礎下,顯得尤為寬闊。 腿腳還有些不利索的晏久剛踩著微涼的地板朝著客廳走了幾步,帕帕的房門就被香香從裡面打開了一條縫兒。 “噓。”見到香香,晏久的心理壓力立刻小了很多。 以香香的智商,幾乎可以跟平日裡超常發揮的帕帕相媲美,除了沒有手、不能站起來走路之外,簡直可以說它就是狗形態的帕帕。 香香咬著門把手上特意為它裝的拉繩,輕聲關上了帕帕臥室的磁吸門,隨後甩著大尾巴朝晏久晃了過來。 它歪著腦袋,仰頭看著晏久,似乎十分期待自己能夠幫上什麼忙。 晏久明白它的意思,欣慰地摸摸香香的狗頭:“乖,我在找醫藥箱。” 聽完晏久的話,香香迅速挪到了沙發邊上,用狗爪踩亮了地燈。 晏久早就對香香這些通曉人性的行為感到見慣不怪了,低笑著誇了句“謝謝香香”後,他蹲在櫃子邊上找起了醫藥箱。 他實在記不得自己和斯樾之間,到底是誰對青黴素過敏,於是只拿了不會令人過敏但療效稍弱的藥。 “香香,回去睡覺吧。”晏久rua了一把香香的狗頭,順帶關了地燈,跟因幫助到了主人而心情大好的香香分道揚鑣。 進了臥室,晏久輕手躡腳地坐到了斯樾的床邊。 他的腳踝疼得比方才還要厲害,即便踩在床邊柔軟的長毛地毯上,也還是因為腿腳呈著一副下墜的姿態而感到有些充血的難受。 晏久抿了抿嘴唇,費力地把刺痛不已的左腿挪上了床彎折起來,把斯樾要吃的藥量準備好後,便伸手去床頭櫃上拿剛剛在廚房倒好的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