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Chapter 75



 還沒等斯樾回答,他就想明白了:“丁思胤給你的?”


 斯樾不置可否地看著他:“你要不要試一試?”


 晏久用力往床上一坐,把臉轉向另一邊:“我才不要。”


 見晏久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斯樾慢條斯理地把穴位襪疊了起來,語氣泰然道:“也對,你的身體狀況現在還不好,自然是受不了這些刺|激的……嗯,應該是不行。”


 斯樾堪稱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晏久的人。


 因此他也最知道該如何激起晏久的勝負欲。


 晏久還沒察覺到自己已經中了圈套,“嗖”地一下把腦袋轉了過來,對著斯樾怒目而視:“你說誰不行?”


 斯樾做出一副“有什麼不對嗎”的表情,反問晏久道:“啊?難道你行?”


 晏久只是覺得那雙襪子象徵著丁思胤對他的侮辱,可面對眼前斯樾的質疑與挑釁,丁思胤的那點兒侮辱瞬間就算不得什麼了。


 他抬腿踢飛腳上的拖鞋,直接將白皙的腳掌踩在了斯樾的手臂上,豪情萬丈地指著自己的腳:“給我穿上!今天我但凡喊一聲痛,我就不姓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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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樾低著頭給晏久穿著襪子,沒讓他看到自己臉上那小狗得志的笑容。


 按摩足底可以起到舒筋活絡、活血化瘀的功效,對晏久的身體百利而無一害。


 可要是讓這隻上躥下跳的猴子老老實實地待在那裡被按摩,簡直是比登天還要難的事情。


 無奈之餘,斯樾只能出此下策。


 “我們先按照上面的穴位來逐一進行按摩。”斯樾說道。


 晏久舒舒服服地躺在枕頭上,似乎是嫌高度不夠,又屈起手臂枕在腦袋底下,看向斯樾。


 “先從肺和支氣管這裡開始。”斯樾從襪子的包裝袋裡拿出贈送的點穴棒,輕輕朝穴位襪上標註著“肺、支氣管”的位置按壓了一下。


 晏久毫無感覺,甚至有一絲想笑:“就這啊?”還不如尼尼用爪子拍他的時候力氣大呢。


 他閉著眼睛,看不見斯樾捏著點穴棒悄悄繞到了一個位置。


 斯樾微微一笑。


 “接下來是……腎。”點穴棒稍稍用力。


 晏久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斯樾忍著笑出聲的衝動,面無表情地問道:“腎的反射區很痛?”


 這句無情的話狠狠地刺激到了晏久脆弱幼小的心靈。


 他頂著一張痛到咧嘴的面孔,嘴硬道:“嗬,我是嫌你用的力氣太小了好嗎?”


 心可以不跳,肺可以不喘,但是他的腎,絕不能有一點問題。


 就算死,他也要扛住。


 這是尊嚴。


 “喔,原來如此,”斯樾不想這麼快就逗完他,於是換了個地方,打算一會兒再繞回到腎這裡來,“那接下來是脾臟。”


 晏久這回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沒意思。”


 “胃。”斯樾輕聲說道。


 晏久嗤笑一聲:“我這胃相當行,現在給我拿兩桶冰啤酒,我都能面不改色地喝光。”


 說到冰啤酒,他似乎很久都沒有吃燒烤了,不如……


 不行,他要是敢在斯樾面前肆無忌憚地吃燒烤,估計會被五花大綁地按在被窩裡,讓他寸步難行。


 對,等到下次錄節目,他就可以夥同丁思胤一起,趁著深夜,斯樾的手伸不到節目組的時候,偷偷炫它個幾十上百串兒!


 像是察覺到了晏久內心那無法無天的想法一樣,斯樾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戳得晏久的足底一陣痠痛。


 “嘶……”晏久疼得眼睛都睜大了,憤怒地盯著斯樾,“你幹什麼?!”


 斯樾挑挑眉:“看來你胃不行。”不該肖想的就不必再肖想了。


 晏久狡辯道:“我……我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別的事情,所以才……”


 斯樾笑而不語,又換了個位置:“甲狀腺。”


 晏久枕著自己的手臂,悠閒地搖了搖頭:“沒感覺。”


 看他這身體素質,多麼的無與倫比。


 簡直是世間罕見啊!


 見他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這麼自信,斯樾壓下嘴角的笑意,將點穴棒戳在了標註著“腎”的位置上,用力一摁——


 “嘎!”晏久近乎是彈射著坐了起來,抱著自己的腳,驚恐萬分地瞪著斯樾,“什麼啊?!”


 在這一刻,痛到失聲的晏久將自己這輩子的柔韌度都發揮到了極致,硬是把腳掌反著掰了過來,驚慌失措地在一行行標註上尋找著方才引發劇痛的位置。


 可斯樾這一下子夠狠,直接把他整隻腳都戳麻了,這工夫壓根兒找不到究竟哪裡才是最痛的地方。


 “我剛剛按的是腹腔神經,很痛嗎?”斯樾看著他,滿臉關心的模樣。


 晏久假笑著搖搖頭:“……不、痛,一、點、都、不、痛。”


 斯樾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接下來是三叉神經和腦幹、頸項的位置,”斯樾的聲音沒有什麼明顯的起伏,因此並未讓全無防備的晏久心生警覺,“由於你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所以按壓這裡的時候,有痛感也是很正常的,所以不用覺得沒面子。”


 晏久的尊嚴得到了維護,也算是接受了自己一會兒可能會出現的軟弱情緒。


 “既然如此的話……”晏久思索了一下,猶豫著點了點頭,“那行吧,畢竟我生病了嘛。”


 擔心晏久記住方才那隻腳下的腎臟反射區所在的位置,斯樾特意給他換了只腳,輕輕按壓了兩下後,開始新一輪的按摩。


 “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錚錚鐵骨,”晏久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鐵血男兒!”


 不過是三叉神經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斯樾點點頭:“好。”


 說完,點穴棒頗為用力地戳了一下。


 晏鐵骨臉色一白,下意識想要痛呼一聲,但還是硬生生地咬著後槽牙扛住了。


 斯樾壞心眼兒地給他戴高帽:“果然是錚錚鐵骨,晏小爺的耐力不減當年啊。”


 晏鐵骨生平最受不了別人恭維他:“你也不看看兄弟當年……哎哎哎!你怎麼不等我說完就按啊!”


 斯樾收回點穴棒,眼神無辜地看向死死攥著被角的青年,故意裝糊塗:“怎麼啦晏爺?”


 起初晏久本想發火,可被斯樾這一聲“晏爺”叫得瞬間就沒了脾氣,反而還大度地擺擺手笑道:“沒事兒,就是想讓你端正態度,好好看看什麼才叫純爺們兒。”


 斯樾就等他這句話呢,聞言手腕倏而發力——


 “等等等等等!”晏久痛得額角都佈滿了虛汗,整個人幾乎是從被子上彈起來的,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你你你,你這按的哪裡啊?!”


 斯樾看了一眼點穴棒的位置,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了個謊:“三叉神經啊。”


 “可能真的是因為我最近的狀態不好,所以才……嘖,煩啊……”晏久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狀似遲暮的英雄對人生的妥協,“看來我的三叉神經是真的不太行啊……”


 斯樾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把一隻極其看重顏面的小獅子逗得張牙舞爪地抓人,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此刻,斯樾顯然就沉浸在這種成就感中無法自拔。


 他不會一味地慣著晏久,偶爾也會故意將他惹得跳腳,然後欣賞他冒火的樣子。


 “久久,其實我按的一直都是腎。”斯樾向來溫沉雅緻的聲線對此時的晏久來說,無疑透出了幾分殘忍。


 !!!


 話音剛落,晏鐵骨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騰”地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


 “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