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行醉蝦 作品

第49章 獎勵

 徐容川這一覺睡得很沉, 還做了很多夢。

 夢裡面,徐旦被變成樹的教導主任抓走了, 他提著火箭筒, 一炮將學校夷為平地,找到徐旦時他正嬌滴滴地坐在廢墟上,跟他撒嬌說腳痛, 要抱,還說他是救命恩人, 要以身相許。

 再一晃神, 他又夢見整個心知鎮遭到汙染, 所有人都用同樣的惡意眼神注視著他們, 眾口一致, 指責他背離道義, 出賣人類, 信奉邪神。於是他一把火把這裡燒了個精光,帶著他的小怪物一起逃亡。

 醒來的時候,他的嘴角是上揚的。

 房間裡傳來細碎水聲,他打了個哈欠,看向用透明玻璃門隔開的浴室。徐旦正站在盥洗臺前,埋頭搓著他昨天泡在水裡的髒衣服。

 家裡一直用洗衣機,徐旦是第一次手洗衣服, 雙手和觸手並用,做得生疏又無比認真,身上的背心因為彎腰的動作縮上去大半截, 露出白皙精瘦的腰。

 徐容川愣了半天神。

 可能是沒睡醒的緣故, 他竟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哪天結了婚, 早上醒來也許就是這樣的畫面吧?

 他在這個危險的想法裡沉浸了幾分鐘, 徐旦已經擰乾衣服,確認上面沒有一點血跡之後,將衣服仔細地掛在靠窗的地方,然後回過頭來,對上徐容川的目光。

 “早。”他走到床邊,俯下身,親了一下徐容川的側臉,“哥哥,你昨晚一直在踢被子。”

 徐容川的目光不自覺地黏在他臉上,魂還沒有回到身體裡,大腦放空地說:“我昨晚夢到我們一起逃亡……”

 “是私奔,”徐旦很認真地糾正他,“我們在做同一個夢,按照人類的說法,同床同夢,同心同德。”

 徐容川終於回魂了,他看著徐旦近在咫尺地臉,蹭地旁邊挪了一段距離,耳朵尖發紅:“你最近到底學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詞?”

 徐旦從他的揹包裡拿出他最近在研讀的書。徐容川的目光挪過去,看見封面上寫著:《如何維護夫妻關係?》

 徐容川:……

 為什麼連出外勤都要帶這些東西?!看來是該送徐旦去上大學了。

 徐旦已經收起書,重新鑽進被窩裡,靠著他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甕聲道:“才六點,再睡一會,隔壁的沈哥還沒醒呢。”

 徐容川摸了摸他冰涼的手:“一大早起來洗衣服做什麼?揹回去盤古洗就行了。”

 “可是,書上說要讓攻略對象心疼,要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卸下心防,”徐旦的尾音拖長,“哥哥,好難學啊。”

 除了親弟弟徐望海,徐容川覺得自己這輩子所有的心軟都給了懷裡的小怪物。他順著他的頭髮,道:“不用學這些浪費時間的東西,我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拘泥於……人類眼中的固化關係。那些都不過是沒有意義是束縛。”

 徐旦聽到這句,重新睜開眼,望向眼前的人。

 “沒有聽懂。”他說,“這句話什麼意思?”

 徐容川又不說了,其實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只是敷衍道:“以後你會懂的。”

 徐旦意外很執著:“你不能總用這個來敷衍我,哥哥,我並不想用某種固化的人類關係套用在我和你之間,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每天每時每刻都渴望確認。”

 徐容川看著他:“什麼?”

 徐旦半撐起身,在徐容川的瞳孔裡尋找著自己的影子,但並沒有動用能力去讀取身邊人的意識。

 “你是愛我的嗎?”他問,“獨一無二的,無法取代的那種愛。”

 徐容川的心跳漏了一拍,張張嘴,一個答案已經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不知怎麼表達。在這件事情上,非人的徐旦遠比他清楚得多,也誠實得多。

 徐旦已經笑了起來,他的觸手勾住衣領,熟練地划進裡面,收起所有在此時毫無用處的吸盤和尖牙,把自己變得柔軟無骨,蹭著這具無論以人類的審美、還是以怪物的審美來看都近乎完美的伸體,嘴裡嘟嘟囔囔,道:“你又不肯說愛我,也不肯哄哄我,我昨天燒了教學樓,救了這麼多學生,一點獎勵都沒有……這份工真是一天也打不下去了。”

 徐容川頭皮一麻,抓住徐旦的一截觸手,但作為人類的他只有兩隻手,徐旦的觸手卻有四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