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非子 作品

193. 世界八(十六) 種田文裡心懷不軌的遠……

 “孺子不可教也”

 沈雲山本要畫一株君子蘭,但落筆之後,模樣卻是柔弱無比的菟絲花,色澤白皙如玉,姿態柔軟無骨,只能緊緊地攀附著身旁的青蘿,才得以順利成長。在一眾花團錦簇中,這株菟絲花模樣纖細瘦小,可憐兮兮地依偎著青蘿。

 沈雲山皺緊的眉峰,在看到自己畫好的畫作後,越發冷凝凜冽。

 儒長夫子踱步至沈雲山的面前,在沈雲山盯著面前的畫作出神之際,伸手拿起那張單薄的宣紙。

 色澤豔麗,眾人只畫一株或兩株花,但沈雲山洋洋灑灑地畫滿了整張宣紙。處處是爭奇鬥豔,但最吸引儒長夫子的,還是那株菟絲花,模樣雖小,但與青蘿彼此依偎的模樣,分外惹人憐惜。

 沈雲山拱手解釋道:“學生拙作,入不得夫子眼中”

 儒長夫子卻甚為滿意,過去以題做畫,沈雲山筆調溫和,卻讓人覺得無法靠近。如今這般,倒是有了些暖融的溫度,且雖然不知道沈雲山為何喜愛這菟絲花,但總算不是以往那般冷冰冰的模樣了。

 “甚好。”

 沈雲山斟酌片刻,終究是開口道:“學生本想畫君子蘭。”

 儒長夫子將畫作還給沈雲山,朗聲道:“君子蘭雖好,但你分明更憐愛這菟絲花,為何要覺得自己不堪呢。”

 聞言,沈雲山神色微怔。

 沈雲山離家,已經有一月有餘。

 沈劉氏每日都會往沈雲山屋子裡潑灑清水,再打開窗扉,散散濁氣,

 為了貼補家用,沈劉氏不僅要將田地裡的活計收拾妥當,好保證家裡人有足夠的口糧。除此之外,沈劉氏還會去鎮上的繡坊找些繡活做。沈劉氏雖然不清楚,沈雲山要如何才能做上大官,卻從旁人的口中聽說,除了在洛郡科舉,還要進京,其中翹楚者,甚至要覲見聖上。在沈劉氏心中,依照沈雲山的才智,自然是要進京的,到時一身發白衣袍,總會讓人瞧不起的。

 進京趕考花費甚多,沈劉氏已經積攢了一些銀錢,但她不知道京城是如何花用,總想著,多備著些才不會出差錯。

 繡活中,最多的是繡制手帕和香囊。花樣簡單,繡好了也是給鎮上的平民百姓,或者富貴人家的丫鬟使。沈劉氏裁著一匹藕粉布帛,口中說道:“富貴人家的小姐,連擦臉的巾子,都是用的絲綢,軟乎乎地貼在臉上,這般粗陋的布料,怕是會傷了那些太太小姐的臉蛋”

 寶扇會些女紅,但卻並不擅長。因此,寶扇便按照繡樣,將線邊描好。她素手撫著繡繃,姿態婉靜,手持針線,模樣端的認真。聽到沈劉氏的話語,寶扇柔柔地抬起頭,說道:“日後雲山表哥有了出息,姑姑也成了貴太太。”

 沈劉氏唇角微彎,面容上盡是笑意。

 “自然。到時,莫說什麼鎮上的太太小姐,就是京城的世家貴女,也能夠見得。”

 沈劉氏心想,等沈雲山高中之後,再聘一門家室高的妻子,他們便能徹底擺脫這些清苦貧寒的日子。

 這批手帕縫製好後,沈劉氏便帶著寶扇去鎮上,將帕子給繡坊送去。

 繡坊的胡繡娘,與沈劉氏是老相識,自然知道沈劉氏繡功不錯,縫製的帕子香囊,從未有過差錯。因此,這胡繡娘只輕輕掃了一眼送來的帕子,便朝著沈劉氏說道:“成了,來隨我算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