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如今倒是明白了,這樣的感覺,不可言傳,只有自己親身經歷,才能體會。




她躺在他肩頭上,動也不動,裴安過了一陣才偏過頭,鼻尖頂在她如錦緞一般的髮絲上,啞聲問她,“醉了?”




應該是醉了。




芸娘點了下頭,臉頰輕擦過了他的肩頭,如羽毛一般撓了一下心坎,裴安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濃情愜意,小鳥依人這類辭藻,往日都是從旁人嘴裡聽來,不知其中滋味,便也不屑一顧,如今一看,當初的行為,頗有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兩人一陣沉默,彼此都心照不宣,新婚夜,一個擁抱自然是不夠。




他的手慢慢地從她肩頭地往下挪。




單薄的蠶絲綢緞,掛在身上形容虛設,手掌所到之處,滾燙酥麻,芸娘輕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不覺攥緊了他衫袍。




手從她脊樑上蹭過,裴安停在了她腰間,輕輕一握,竟然比他想象中還要細。




楊柳細腰,有了那麼幾分意境。




他一捏,芸娘身子便是一繃,鼻尖抵在他肩下的胸膛,手指捏得更緊了。




他倒沒再往下,又問她,“頭還疼嗎。”




疼是不疼,暈得厲害。




“你喝的果子酒,不是水。”他這才解釋,便是料定了她已經喝醉了,見她不做聲兒,埋在自己懷裡,突然想起了聽來的閒言碎語。




聽說邢風的妹妹回來了,今兒應該去了王家。




雖說這時候,有些太晚了,他還是想知道她的想法,“嫁給我,委屈嗎?”




濃情蜜意的當頭,他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芸娘混沌的腦子,瞬間驚醒了一半,頭微微直起來,“郎君此話何意?”




見她生了戒備,裴安倒是有些詫異,前後一共也飲了十來杯了,她沒醉?




他不答她,還扭過頭來。




芸娘想起了自個兒應該是醉著的,搜腸刮肚地尋著好話說給他聽,“郎君生得玉樹臨風,又是國公府世子爺,又是狀元郎,有才有貌,文武雙全,臨安城不知道多少姑娘都想嫁給郎君,我是三生有幸,談何來的委屈?”




若是清醒著,以她動不動就羞得結巴的嘴,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是嗎。”他的手指在她腰間有意無意地打著圈,緩緩地道,“你也不差,聽說樂坊的柳公子為你普了曲子,孫家的大公子為你做了詩,錢家的二公子用自家良田種了一片葵花,還養了一屋子的盆栽,你喜歡梨樹?”他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道,“邢公子院子裡有一片,應該是為你種的......”




她頭還枕在他懷裡,他說話時,胸膛的震動傳進了她耳裡。




他每說一句,芸孃的心口便涼一下,合著今兒灌她酒,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他這哪兒是聽說,分明就是將她的過去,查了個一乾二淨。




她都放過他了,不揪他的豔史出來,反倒被他先抓了把柄。突然後悔聽了青玉的話,她就應該繼續追查下去,指不定他的爛桃花比自己還多。




只是如今,除了個蕭娘子,她一無所知......




半路上的一樁婚約,彼此認識之前,誰能想到兩人會成親,他這番敲打她,又有什麼意思呢?




想得豁達,心卻狹隘了,芸娘頭偏過來,仰頭看著他,“郎君如此說,我倒是想了起來,蕭娘子那日踩過我的腳。”




裴安:......




“但我一點都不介意。”她說出這話時,連自己都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了,到了這會子,閉著眼睛裝就是了,權當自個兒滴酒不沾,賣起了酒瘋,大言不慚地道,“是他們喜歡我們,同我們沒關係。”




裴安眉頭挑了一下,側過頭,她依偎在自己懷裡,看不完整整張臉,只瞧見了半邊側臉。




那臉頰上的紅暈帶了幾分靈動,分不清是紅燭染在她臉上的光暈,還是她自個兒紅了臉頰。




他不出聲,脖子卻不著痕跡地朝她靠近。




她繼續道,“若是每個喜歡咱們的人,都要攤上點關係,我和郎君,只怕是這天底下最冤枉的人......”




她說自己就罷了,還一道將他也拉了下來,醉是醉了,腦子還挺機靈。




裴安輕聲一笑,“你說得對,傳言不可靠,我同蕭娘子之間除了一樁口頭婚約之外,並無任何逾越之處。”




他歪著頭,看著她的眼睛,緩緩地道,“也從未有過任何肢體觸碰。”




芸娘:......




她不出聲,他一直看著她。




芸娘心緒瞬間轉了千百回,輕聲道,“有也無妨,我自然是信郎君的。”




就算他有,那也是過去的事兒,她不過問他,他也別再過問自己了。




沒有任何意思。




她做起了彌勒佛,一副大肚什麼都能容忍的模樣,裴安卻沒能同她一樣豁達,又道,“也從未送過她任何東西,更沒贈過她定情信物。”




他說完等著她的反應。




她送給他的二手玉佩,還望她能想起來。




芸娘自然知道,她送過邢風玉佩,被還了回來,如今那玉佩易了主,就在他手上,同朝為官,邢風佩戴了那麼些年,應該是認出來了。




她並無揶揄之意,那日她身上就那麼一件信物,且那枚玉佩是外祖父送給母親,母親贈予她的,於她而言挺貴重。




可貴重的東西還贈過人,反而更說不清了,沒想好該怎麼回答他,索性裝醉,應了一聲,“我也是。”




她睜眼說瞎話,醉了都不誠實,何況是清醒的時候。




“真沒親過?”他握在她腰間的手微微往外一拉,將她扶了起來,深邃的眸光直探入她眼睛。




紅燭的光暈燒得正旺,這回整張臉他都看清了,見她神色愣住,似乎沒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何意。




罷了。




他語氣一軟,突然問她,“出嫁前,嬤嬤可有教你伺候人?”




要說沒教,那就是王家沒有家教,失禮了,不知道他又要埋什麼坑,芸娘忐忑地點了頭,“嗯。”




他頓了一下,突然眼睛一閉,手也撤了回來,擱在了自己的膝上,“那來吧。”




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