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祁 作品

第11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連載,盜版必究

 【番外五】


 他平常大起膽子來, 就有種不知死活的挑釁感,更何況現在喝醉了,說起話來, 更是毫不遮掩, 什麼都能說出口。


 顧棲池又拽了幾下他的袖子, 像只小動物一樣,磨磨蹭蹭地沿著他的掌心蹭。


 薄彧伸出手, 五指攏進他的頭髮裡, 力道很大,難得失了控, 拽著顧棲池他的頭髮,讓他向後仰頭。


 頭皮傳來清晰的刺痛感,顧棲池不高興地皺起眉,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是個嬌氣鬼, 一點委屈都受不了。


 於是還沒等薄彧再用力,眼前的青年就委委屈屈、假模假樣地抽泣起來:“薄彧,我好疼,你輕一點兒。”


 薄彧的眼神又暗了幾分, 不知道的人聽他這樣說, 還以為自己把他怎麼了。


 他略微鬆開了些許,但依舊維持在一個足以讓顧棲池疼痛,又能讓他滿足的範圍之內。


 “不是想咬我嗎, 自己過來。”


 他放了話,顧棲池又被他按著,停下了假模假樣的抽泣, 很是興奮。


 他湊過去, 雙手攀著薄彧的肩, 把人按著,跪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樣他就不用那麼辛苦的仰頭了。


 顧棲池張開口,輕輕地咬住薄彧的喉結,力道很輕,生怕把薄彧弄疼一樣。


 柔軟的髮絲掃在自己的下頜上,薄彧垂眼,能看到顧棲池那顆毛茸茸的頭四處作亂。


 從這個角度,依稀可以窺見全貌,顧棲池的眼皮子淺,平常被欺負兩下,就極易暈開層粉,今天薄彧還沒動手,他臉上就被酒意染了大片大片的薄紅。


 像朵春日裡顫顫巍巍盛開的花兒,隨意被人一揉,就能碎在手裡,指尖卻會被染上猩紅的汁液,仔細去聞,還能聞到些獨屬於植物的草木香。


 但現在聞到的並不是花香與草木香,而是一股較為濃郁的,葡萄酒的香氣,嫋嫋從顧棲池的身上散出來。


 薄彧漫不經心地想,下次不能讓顧棲池喝這麼多酒了,對身體不太好。


 但下一秒,這人不知死活地伸出舌頭,對著他的喉結又舔又咬。


 尤其是當顧棲池注意到薄彧喉結側邊的紅痣愈發鮮紅時,被勾起了什麼興趣似的,溫熱的鼻息羽毛一樣輕柔地掃過頸側,他的鼻尖撞上薄彧的下頜,又湊過去,沿著紅痣的輪廓吮吻。


 嘖嘖的水漬聲在空曠的室內想起來,混雜著壁爐裡噼裡啪啦的火星子濺起來的聲響,分外燒人理智。


 薄彧額間都冒出汗來,手臂上的青筋也暴起,強忍著,沒把顧棲池從自己身上拎起來。


 “顧棲池。”


 他很少叫他的名字,平日裡都是老婆、寶寶、寶貝,變著花樣的喊他,柔情蜜意的,能把人捧在心尖兒上。


 這次語氣卻帶了幾分艱澀與不易察覺的緊繃,如果顧棲池此刻清醒著,一定能發現,薄彧不太對勁,甚至可以說,到了理智崩潰的邊緣。


 但可惜的是,顧棲池醉著。酒精麻痺了他的大腦,吞噬了他僅有的一點思考能力,還助長了他心裡那點惡劣的破壞慾,挑起了他想要撒嬌賣痴的心思。


 顧棲池退開了一點,看著自己面前蒙上一層晶瑩剔透的紅痣,很是滿意,但又對薄彧喊他的稱呼十分不滿意。


 他質問他:“你為什麼不叫我寶貝了?”


 語氣十分不滿,還帶著點盛氣凌人。


 薄彧陷進他頭髮的五指再度用力,把人從自己身邊扯開,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顧棲池,長而密的眼睫在眼底打下一層很重的陰翳,把眼底的情緒遮的一乾二淨。


 “寶寶,現在高興了嗎?”


 顧棲池這次被他扯疼了也不喊,反而仰著頭,笑嘻嘻地看他。


 他整張臉都是紅的,昳麗而耀眼。眼尾的形狀上鉤,眼睫輕顫,眼底蒙了層看不清的水霧,卻能清晰地倒映出薄彧的影子來。


 忽地,他又湊近他的耳邊,做出情人之間最親密的耳鬢廝磨的姿態來。


 顧棲池的呼吸很燙,那股濃郁的葡萄酒香氣再度溢出來,薄彧不知不覺間,也沉溺於這片不知名的海洋裡。


 他吻了下薄彧的耳廓,嗓音很輕,又被酒意燻出一點啞來:“高興,我很高興。”


 話沒說完,他又笑起來,帶著點狐狸似的狡黠,比話本子裡的精怪還要漂亮,眉眼昳麗,勾人心魂,那雙眼盈盈盯著你時,像是能把人的魂魄也一併勾進去。


 屋子裡分明在進來之前開了窗,通了風,但不知為什麼,薄彧覺得,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焦灼的燥熱在逼仄狹窄的空間張牙舞爪,擠佔著為數不多的新鮮的空氣,讓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薄彧的胸腔起伏緩慢,顧棲池的掌心下移時,恰好落到他的左胸口。


 那兒是心臟跳動的位置。


 “噗通——”


 “噗通——”


 “噗通——”


 顧棲池感受著他的心跳,五指虛虛一攏,像是把他的整顆心臟包裹在手裡一樣。


 他之前看過《聊齋》裡的《畫皮》,裡面的狐狸精就是這麼殺人的。她們用最美麗的皮囊,最惑人的手段,讓無數人為她們痴迷癲狂,然後在他們最快樂的時候,狐狸精就會毫不留情地伸出利爪,猛地攫取,把書生的心臟挖出來。


 血淋淋的,卻又熱騰騰的。


 可那顆心臟,至死都在為她跳動。


 顧棲池想,如果他是那個狐狸精,他才不要殺掉薄彧。


 他要看著薄彧為他痴迷,為他癲狂,他要薄彧的心臟,一輩子都掌控在自己的手心裡,予求予取。


 他要薄彧愛他。


 愛他一輩子。


 至死也不能放開他的手。


 他這麼想著,五指也收緊,呈現一個攫取的形狀。


 頭頂的燈光一圈一圈晃開來,顧棲池凝視著薄彧,被燈光晃了下,眸光也渙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