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美 作品

第305章 閒談事

 邢夫人的目的很明顯很, 就是要高調彰顯一下自己的地位。像這些有來往的人家表明往後是自己當家了。


 按道理來說她這麼做也無可厚非,然而在這個家裡老太太積威已久。邢夫人本身又覺得自己腰桿子不硬,哪怕是生了個兒子, 兒子還很出息,但畢竟是填房,所以就顧忌著老太太想要扶持賈璉和王熙鳳,擔心自己提出來了被老太太一口回絕。


 雲芳現在還沒有弄清楚這個婆婆到底是怎麼想的。


 要是邢夫人僅僅是過過癮,向大家彰顯一下現在大房當家作主, 自己以後也是一個迎來送往的夫人, 倒也沒什麼。這確實是該支持的, 榮國府的這點事兒在京城裡面早就是一景了,二房當家做主,繼承家業的大房反而被排擠到偏院, 早就讓人家覺得是倒反天罡了。


 現在邢夫人高調一些也確實能讓大家知道榮國府如今算是“撥亂反正”了。對於賈璉日後執掌家業,也免了很多的麻煩。


 如果邢夫人幻想著像當初的王夫人那樣掌握著家中大權,對著家裡的事兒指指點點,奔著老太太那種內外一把抓, 把兒子控制在手裡......那就有點兒白日做夢了。


 這家裡的權利早就劃分好了, 外邊歸了賈璉,內院歸了王熙鳳。賈赦這個名義上的家主都不管家裡面的事兒, 所以邢夫人想要抖威風怕是抖不起來的。不僅老太太不同意, 連賈赦也不會同意。


 雲芳就跟邢夫人說:“老太太那裡好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老爺那裡呢?您要不問一問。”


 邢夫人聽了雲芳的話, 想起賈赦雖然高興的搬家, 但是也僅限於搬家而已, 自己都想著請人來說說話, 表明態度, 他只想和兒孫們吃一頓高興高興。這才收起了那種得意勁兒:“你說的對。”


 邢夫人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哪怕是王夫人走了,但是這家裡面也輪不到自己當家,氣呼呼的回去了。


 這一段時間雲芳一來是想自己休息一下,二來是也為了避嫌,畢竟雲芳在榮國府裡就是個閻王一樣的人物,在僕人裡面比老太太說話都管用。就沒有經常往榮國府那邊去,再加上好幾天天氣不太好,就窩在家裡面帶孩子。


 至於邢夫人想請人過來吃頓飯高興一日的事情,老太太那邊兒同意了,老太太的意思表達的也非常明顯,高興可以,吃飯也可以,但是想要掌握著家中管家大權是不行的。


 老太太的話說得很直白,邢夫人就覺得臉上掛不住,然後把怨氣轉嫁到王熙鳳身上,覺得老太太說話這麼難聽,就是為了王熙鳳,這兩天看王熙鳳頗有些冷淡。


 王熙鳳本來不把這個婆婆放在眼裡,邢夫人這人蠢的能一眼看到頭,覺得哄哄就行,但是能把婆婆給哄了卻不能哄賈瑭兩口。免不了要上門說一下,不是自己慢待了婆婆,是婆婆自己撞到老太太跟前捱了一頓排頭。


 所以在秋雨連綿的白天,王熙鳳就帶著一群丫鬟婆子上門了。在門口那裡把傘收起來,小丫頭打起門簾王西鳳進來,看到屋子裡面已經放了火盆了,立即就說:“這麼早就用炭火了?”


 雲芳抱著孩子在門口站著迎她:“不用不行,這小子尿溼了很多尿布,洗了之後這種天氣又幹不了,只能找個鐵架子罩在炭盆上給他烤一烤。” 雲芳一邊抱著兒子跟王熙鳳說話,一邊讓人把窗戶多打開一點兒,畢竟有一個奶娃娃。這奶娃娃吃喝拉撒都在屋子裡面,免不了會有些味兒。而且因為有個孩子云芳也不用薰香,猛地進來就聞著味兒有些不太好。


 王熙鳳倒是不在乎這些,因為自己家也有一個奶娃娃。兄弟倆年齡相差不大,這個時候都是吃了又拉的年紀,這種天氣不只是雲芳家裡面需要用火盆烤一烤孩子的尿布,他們院子裡也在做這事兒。區別就在於王熙鳳院子裡是在廂房烤的,雲芳這裡在上房烤的。


 她歪倒在榻上,用胳膊肘支著身體就跟雲芳說話:“太太想要請人來家裡面樂一日,請柬已經送出去了,事兒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咱們家園子的嘉蔭堂,到時候把咱們家那班小戲子叫出來唱幾支戲,也算熱鬧,你看其他的還需要再安排的嗎?”


 雲芳就想笑,這話應該去問邢夫人,問自己有什麼用?


 她也知道王熙鳳在沒話找話,還是笑著回答她了:“你做事向來是妥當的,我也沒什麼說的,我知道你來幹什麼,別說是你了,就是我說話太太也不願意聽。這事兒你跟我咱們兩個都不好開口,今晚兒三爺回來了,我讓三爺跟她說。”


 王熙鳳瞬間坐起來了,拉著雲芳坐到旁邊,就跟雲芳吐苦水。


 “也不知道咱們兩個上輩子到底欠了她多少,如今來給她做兒媳婦了。我是不敢怠慢一點兒,就怕到時候傳出去人家說我不孝敬婆婆。”


 邢夫人那個人的脾氣就是拗得很,用老太太的話說就是“牛心左性”。雲芳也知道王熙鳳的難處,就跟王熙鳳說:“你敬著點兒就行了。其他的我和三爺看著呢,我們也不是那不懂禮的人。”


 要是邢夫人有本事的倒也算了,就是她什麼都不懂,還想什麼都管。


 兩人就聊到這裡,王熙鳳把自己的難處說出來了,雲芳也表明了態度,於是王熙鳳就放鬆的靠在了榻上,跟雲芳說起其他閒話來。


 “你這兩天沒往園子去吧,我跟你說我昨天把大嫂子給刺了幾句。”


 有閒話可聊雲芳就笑著問:“你們說什麼了?”


 “還能說什麼?我實在是看不慣她這種摳摳嗖嗖的行事。我不是給了三姑娘五十銀子做她們的社費嗎?他們幾個小姑娘吃吃喝喝能花多少錢?五十兩夠她們花幾回的了。


 你猜昨天我去了之後聽見那幾個姑娘怎麼說?


 她們當時拿到這錢花了十幾兩銀子,弄了些果盤點心,剩下的三十多兩現如今在大嫂子手裡。大嫂子跟三姑娘說,她年紀最大,兼有‘帶著作針線教道理’的名頭,入了他們的社以後要做掌壇的。


 然後哄著二姑娘和四姑娘做了副職,說是這兩位都不善詩詞,到時候大家聚集在一起,一個出韻,一個評論。


 就這麼幾個人的詩社出來了三個當官的。三姑娘忙前忙後什麼也沒撈到,這倒也罷了,昨日我去了,大嫂子還領著這些小姑子們讓我再掏點銀子,我想著銀子還有三十多兩呢,花完再說難道我不給?明明還有錢為什麼還要再支錢?要是都是些小姑子也沒什麼,我出點錢哄著這些妹妹們樂幾回。她不也是嫂子嗎?難道就我這一個嫂子該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