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還記得嗎,剛才開接駁車的那個服務生說,我們一路上路過的所有酒窖,餐廳,禮品櫥窗甚至超市,都是免費供應。”









秦睿聽他們討論起來,就放過了原泊逐,高抬著下巴說:









“當然啊,進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辦個會員卡都要成百上千萬了,這些小東西不收費也是應該的。”









在所有人驚呼之前,他接著說,“剛才有個岔路口,進去又是另一個區域,裡面什麼高爾夫騎馬攀巖滑雪衝浪泡溫泉還有阡城最大摩天輪……哎呀反正你們想得到的,都在那一片。”









“不夜洲特別大,沒個幾天是逛不完的,今天咱們只有一晚上,等吃了飯我先帶你們玩最厲害的幾樣。”









這一番話再次引起眾人歡呼。









原泊逐獨自沉默地進食。









在其他人進行社交的時候,他已經吃飽了。









眼角餘光撇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剛過七點。









等秦睿切完蛋糕,他就可以隨便找個理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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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洲北面環海,二十幾艘遊艇停靠在港池,有幾艘正亮著燈,還有一艘看起來正準備出航。









一般來說,出海派對都是在白天進行。









因為夜裡的海面危機四伏,風大浪大溫度也低,如果船隻出現問題也不好及時救援。









即便出航也會限制距離,至少不會開出十海里,以便遇到風浪隨時返航。









林雙徊不喜歡海,也不會游泳。









走在搖搖晃晃的浮橋上時,他甚至悄悄捏緊了拳頭,好像這樣可以稍微減輕一些心理負擔。









陳靳約他來不夜洲,說要為上次不小心傷了他的事道歉。









林雙徊一個字都沒信。









但他還是來了。









明知道來了就沒好事,但又覺得,萬一呢?萬一陳靳真的想跟他道歉呢?









那天他鮮血淋漓的樣子,說不定真的讓陳靳心軟了。









那是他的親哥哥,同父同母的親哥哥,總能有點骨肉親情的吧?









爸爸也說這輩子都不要他進家門,但還是每個月準時打錢給他呢,再恨也不能切斷血緣至親的關係吧?









抱著這種近乎自欺欺人的想法,林雙徊走到了遊艇前。









船手看了他一眼,確認身份後,讓他上了船。









音響震得人腳麻,甲板和飛橋全是陳靳叫來的人,正賓主盡歡地享受派對。









林雙徊整理了一下衣服,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為了不要在陳靳的朋友面前丟臉,他動用了衣櫥裡最拿得出手的一件白襯衫。這是去年伯客賽的春季系列,穿它的都是貴族紈絝,娛圈頂流,一件買下來七萬多,花掉了他小半年的生活費。









不過林雙徊不缺錢,所以買的也不心疼。









只是當時想著,把這衣服穿回家過年。









結果一如過去的十幾年一樣,陳家沒有給他發來邀請。









所以這衣服就一直掛在衣櫥,沒機會穿。









今天換上了,林雙徊才覺得什麼叫人靠衣裝。在鏡子前欣賞了好久,覺得自己真帥。









原本應該打上領結的襟口微微敞開,露出白皙的脖頸和鎖骨,稍顯正式但又不至於死氣沉沉。









林雙徊覺得這樣就穩妥。









他今天這麼帥,陳靳也不可能挑的出毛病。









上了遊艇,林雙徊便拿出他最擅長的笑,最得體的禮儀,背脊挺直走上飛橋。









期間,他對路過的每個人,都報以彬彬有禮的問好,和風度翩翩的笑容。









成功收穫所有人的好感和女孩兒們的青睞——









即便從三歲就被送出陳家,也看不出來他身上野孩子的樣子。









很多人還以為他是哪個家族的新貴,紛紛耳語打聽。









這些人不認識林雙徊,很正常。









陳靳天天都在換朋友,包括女朋友。









看到林雙徊走上來,陳靳摟著身邊的女孩兒,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只表情古怪地笑了笑,然後伸手打了個響指,讓dj停一下音樂。









船上突然安靜。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弟弟。”









他嘴上這麼說,卻仍然沒有站起來,反而腦袋一歪,貼在新女友肩膀上,懶懶笑道,









“就是那個出生害死我媽,兩歲弄瞎我一隻眼睛,被六個算命大師說天煞孤星命裡克親,被我爸趕出門十四年的……親弟弟。”









林雙徊在他說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剛好走到他面前。









被這樣介紹,林雙徊也一點不生氣,他仍然笑著,大大方方對所有人揮手打招呼,說:









“對,是我。各位晚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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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城首富陳家有一個不被承認的二少爺,這是圈內不公開卻又人盡皆知的秘聞。









很少有人見過他,但很多人都聽過他的名字。









據說他出生那一刻,原本身體一切健康的母親林妁焉突然就失去了生命體徵——在沒有難產,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的情況下,連醫生都查不出什麼原因,突然就器官衰竭而亡。









陳灃愛妻如命,視若珍寶,卻就這樣永遠失去了她,噩耗猶如五雷轟頂,原本的喜事變成喪事。









新生兒的到來沒有給陳家帶去任何喜悅,只有沉痛綿長的悲傷和死亡。









陳灃不相信妻子是無故死亡,必要查出緣由,整整兩年,尋找無數名醫無數醫學機構,都沒有得到一個解釋。









後來他開始迷信算命。









雖然所有人都覺得他著了魔,但陳灃相信那些大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