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仙蹤 作品

第86章 第86章

 但他根本就沒有和嶽或說上話,還反被林是非出言不遜,外加拉黑。

 不僅如此,第二天他的賬號還被平臺系統發送“由於被舉報sao擾、賬號被封禁七天 ... ... ”等話術的通知。

 差點沒把他憋屈死。

 嶽釋第一次體會到了,找不到想找的人有多難受,哪怕他有嶽或的聯繫方式。

 但被拉黑了根本打不通。

 ......想必之前嶽或打電話想要找他、他卻故意不接聽時,嶽或就是這種感覺吧。

 前段時間正是思及到此,嶽釋在憋屈中,也想道,就算是自己應得的報應吧,活該。

 嶽或對他還有用,他不能因為這點兒不重要的東西就慪氣。

 所以他最近才會來海城高中的校園外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嶽或後和他單獨聊聊。

 要是林是非不在他身邊就好了,嶽或肯定會心軟的,他是他的父親,他的爸爸。

 他小時候最渴望得到父母給予給他的愛護了。

 可林是非就像能長在嶽或身上似的,學校裡黏著、宿舍裡黏著,這時候竟然還能黏著。

 不知道的人說不定還能以為他倆的床都睡同一張!

 但嶽釋不知道嶽或到底什麼時候會放週六週日的假期,也拉不下臉降不下身價主動詢問門衛高三什麼時候能回家,他和普通人不在同個階層。

 所以嶽釋在每天下午去小學接嶽含舒放學時,都會來這裡看看。

 不覺間都有三個周了,也是毅力可嘉。

 嶽釋在原地平復了許久的心情,因為氣憤而湧上臉頰的豬肝色才緩緩褪去。

 但嶽或跟林是非可不會在這兒刻意地等他。察覺到嶽釋在深呼吸,似乎在自我開解似的,嶽或竟然覺得心中沒來由地舒暢。

 猶如他曾受過的、無從宣洩的無視跟委屈,都突然找到了可以前往光明的小口,讓他和過去的事物又分離得多了些。

 那些曾腐爛的血肉被並不漂亮的痂保護,待徹底脫落時,他便會如新生般光潔,永不畏懼。

 “寶貝,我們走吧。”嶽或低聲說,在此時還存續著白晝光亮的天色當中,他大膽地去牽林是非垂在腿側的手,指節再嵌入他的指縫。

 林是非察覺,當即反客為主地更加緊扣,柔聲應:“好。”

 一條身上有些髒汙的流浪狗不知何時停留在幾人身邊,蹲坐著好奇地看他們。

 它體型並不瘦,也不害怕生人,明顯就是時常被路過的行人投餵習慣了。

 此時似乎是也在等嶽或他們投餵自己。

 剛平復完心情的嶽釋剛抬眸便見嶽或已經朝前走,連忙出聲質問道:“嶽或,我是你爸,你這副半句話都不想跟我說的樣子跟態度到底都是誰教你的?沈婉嗎?!”

 “你媽平常就這麼教你?”

 他本來想質問是林家嗎,畢竟林倚白既然已對外公佈林是非和嶽或都是他的兒子,那嶽或就會經受林家給的一切教育。

 可話剛到嘴邊,嶽釋便在看到林是非側過的眼眸裡含有的冰冷警告而改口。

 反正沈婉那樣的瘋女人,確實能教出這樣的兒子。

 “當然是你教我的,”嶽或頓住腳步,在此時已陷入半昧的傍晚中側首看過去,讓人無法看清他面上的表情,“嶽叔叔。”

 “我和沈阿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們之間有恩怨,請自行解決,不要牽扯我。”

 “什麼?”

 嶽釋似是被這道尤為陌生的稱呼喊懵了,很是惘然。

 自八年前離婚後,沈婉跟嶽釋就全當對方死了,從未再說過話,也從未再聯繫過彼此。

 但這座城市只有這麼大,他們難免會在不經意間隔著街道四目相對,每到這時兩人也只是兩看相厭地趕緊別開目光,彷彿多看幾秒都是髒了自己的眼睛。

 因此嶽釋根本不知道,嶽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沈婉再無任何關係的。

 那是嶽或的媽媽啊。

 嶽或小時候最喜歡拿著他那個,唯一的毛絨小熊玩偶哄他媽媽開心,幾乎用盡渾身解數。

 嶽釋跟沈婉離婚時,嶽或哭的悽慘可憐,誰也不想離開,但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媽媽,泣不成聲地說:“媽媽別不要我,我會很乖很乖的。”

 可他如今卻喊沈婉——“沈阿姨”。

 “你跟你媽斷了?”嶽釋語氣有些驚疑,又有些......

 興.奮。

 非常明顯。

 嶽或眉宇緊蹙,沒有理他。

 隨後,嶽釋是真的笑了,他竟然很開心地想,本來嶽或跟著沈婉,他要是一意孤行地把嶽或要過來“繼承”衣缽,肯定免不了要和沈婉交鋒。

 但他真的很討厭沈婉,絕不想和她對面交流。這下好了,嶽或“無母”,只要能“有父”就好,少了道阻礙程序,不是天助又是什麼呢?

 嶽釋方才還覺得滿是鬱結的胸腔忽然烏雲消散,無比順暢。

 “哇——嗚嗚嗚哇——”

 突然,被林是非恐嚇過後就自己站在一邊害怕的嶽含舒,突然癟嘴放聲大哭起來。

 嶽釋腦海中如數令人愉快的想法被突兀地打斷,他驚得忙回首去瞧,張口正要說的“含含怎麼了”還未發出聲音。

 就見林是非把剛從嶽含舒嘴巴里搶薅出來的棒棒糖,捏著細細的白色柄杆,彎腰遞給了仍蹲坐在旁邊的流浪狗。

 被許多人投餵過的流浪狗似乎就是在專等著這一刻,立馬從蹲坐站起身,尾巴瘋狂地搖動以示感謝,很禮貌。

 隨即才“嗷嗚”張嘴叼住棒棒糖,怕人反悔似的轉身跑走。

 “啊嗚嗚嗚嗚——”

 嶽含舒哭得停不下來,仰臉大睜著眼睛看林是非,嘴雖然張得像個瓢,但又實在不敢再說一個字。

 眼底全是害怕。

 最後她只能求助:“爸爸嗚嗚嗚——爸爸嗚嗚嗚哇——”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爸爸再給你買。”手忙腳亂地蹲下把嶽含舒扯進懷裡後,嶽釋便扭頭不可思議地瞪向林是非,“你有毛病啊,欺負一個小孩兒。”

 “大爺,你有毛病啊,”林是非偏頭,漫不經心道,“欺負我和星星兩個小朋友。”

 無論說什麼,好像都是屢戰屢敗,嶽釋臉都要憋綠了。

 而察覺到此情此景,嶽或還毫不掩飾地彎眸輕笑。

 很淺,但明顯。

 他從單肩挎著的書包裡拿出小包的溼巾,最近畫素描鉛筆畫老是少不了這個,而後從中抽出一張抓過林是非的手進行擦拭。

 把他根本不髒、但方才碰過棒棒糖細柄杆的手指節,從裡到外地拭乾淨。

 特別仔細。

 清潔後,林是非把用過的溼巾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對著嶽釋的方向說道:“髒死了。”

 “darling,”他單手撫過嶽或的肩頸,使出輕微的力氣將人朝前帶,道,“店裡的位置好像就快要到我們了,我們走吧。”

 嶽或點頭:“好。”

 嶽釋還在後面焦頭爛額地快速哄著仍在大哭的嶽含舒。

 他看著前方兩道並肩而行的少年背影,眼底的煩恨在這刻就要止不住了。

 隨後拿出手機,看方才給嶽含舒拍的照片。

 由於角度和方向問題,當時在嶽含舒正後方的嶽或跟林是非全部入了境。

 ......

 “星星有沒有開心?”林是非的瞳孔深處還映著嶽或唇角淺顯的弧度,本就不錯的心情便覺得更加雀躍。

 “開心。”嶽或側眸,黑白分明的眼球朝上,看著林是非深邃引人的眉眼,音色裡都含著上揚,“我好開心啊,寶貝。”

 夜晚的時間降臨,晦暗落於四通八達的街道,將屬於晚上的霓虹燈光、奢靡色彩盞盞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