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月隱山 作品

第 225 章 回溫

青年撐著地面,努力扶著牆站起身,但牆面是光滑冰冷的大理石磚,無處借力,搖搖晃晃之間竟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水流開關。

“譁”地一聲,冰冷水流再次傾盆而下,甚至濺溼了琴酒的衣袖。

而青年則終於站直身體,有點迷茫地伸手抹了一把臉,將額前的溼發捋到腦後:“為什麼又淋我……”還有點委屈。

琴酒:……

琴酒一巴掌把水龍頭再次關上,語氣裡像是在掉冰碴子:“給我滾出來。”

他以為影山步“醒了”,以為得太早了。

青年聽話地扶著牆往前走了兩步,他的拖鞋早就在上樓梯時丟掉了,腳上只剩下一雙溼透的襪子。如今已是寒冷的季節,但因為室內常溫,所以內搭只穿輕薄貼身的衣物,溼漉漉地黏在皮膚上,勾勒出輪廓。

可溼透的本人毫無自覺,用手撐著門框,在天旋地轉中跨過門檻,下一秒就因為地面太滑沒有站穩,然後條件反射地向前踉蹌幾步。

若是正常情況下,依照影山步的運動神經根本不至於摔倒,但現在他連走路都走不成直線,一下子就往前撲倒。

琴酒下意識退開,可也不如對方摔倒的速度快。

下一秒,他感覺胸前一陣溼冷,而這罪魁禍首還努力地伸手攀住他的肩膀嘗試站直。

他聽到這小兔崽子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是乾燥的……”

然後醉鬼好像邏輯忽然通暢了一樣,用力抓住他的肩膀,控訴起“兇手”來:“你……自己一個人打傘!”

接著開始喃喃自語什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之類的話,並且低頭順便扯起琴酒的衣襟把臉擦乾淨了。

對此,琴酒有以下六點想罵:

“……”

他在自己腰間摸了一下,想起槍不在身上,否則一定讓這傢伙醒醒酒。

他是很少後悔的人,因為堅信自己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但今天很罕見地為了同一個決定在短短半小時內後悔了好幾次。

讓影山步嘗一嘗威士忌之前他在想什麼呢,他在想眼前的青年是他規律枯燥生活中的一個意外。現在看來,真是生活處處充滿了意外。

琴酒微微抬頭看向浴室的頂燈,感覺自己身前已經溼透,把心情調整到平靜之後,伸手抓住青年溼漉漉的頭髮向後拉扯,讓人抬起頭。

四目相對,銀灰色的眼眸打量了一下這雙清澈溼潤的黑眼,看不出到底是否清醒。“影山步,你再不清醒就這麼去外邊風乾吧。”

沒有人跟醉鬼講道理,但琴酒的耐心即將告罄,所以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眼前的青年好像也產生了點危機感,嚴肅地立即道:“我錯了。”

但這樣一句與方才無一的話,反倒更像是根本不知道東南西北似的,醉得無可救藥。

琴酒抓著青年的頭髮把人從自己身上撕下去,低頭看了看一身狼藉,也不管影山步到底聽不聽得懂,冷冷地說道:“要吐就在這裡吐,身上弄乾淨再出來,不然就睡浴室吧。”

說罷,他轉身離開了浴室,門合攏之後,竟然真的傳出反鎖的聲音。

影山步撐在洗手檯上,感覺天旋地轉,勉強用小腹撐住檯面穩住身體。

草草洗漱完畢,他隨手抓起掛在浴室牆上的乾淨睡衣套上,伸手去開門,沒擰動。

他頓了頓,然後開始敲門。敲門聲很連貫,很密集,光從聲音就能聽出醉意。

敲了沒幾下,門就從外側被人一把推開,還好他因為頭暈用肩膀靠著牆才站住,門開之後刮出的風擦在鼻尖,幾乎有種如刀割面的錯覺。

琴酒開了門之後直接站在原地抱臂冷眼旁觀,像是在審視影山步幾點死的地獄使者一樣陰沉著臉。

感覺有人的忍耐快到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