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

趙文瞬間站定。

張嬰回過頭,恰好看見身披鎧甲,手裡還拎著一個人頭的嬴政。跟在他身後的扶蘇,雖面帶微笑,髮型未亂,但右手提著的長劍還在一點點地滴著血珠。

張嬰在一瞬間理清了思路。

他之前的疑惑沒有錯。

那兩位經常避開與他視線對視,說話言簡意賅,面對刺客時情緒過於亢奮且反擊過於大膽的詭異的男子們,並不是真正的嬴政和扶蘇。

但嬴政和扶蘇從哪找來這麼像的替身,難道是仿妝吧。

但……又不至於吧。

據他在秦皇宮見到的女性妝容,都非常簡單,一溜的紅妝翠眉,就是用紅藍花或者硃砂為原料製作的水粉,妝點唇部和眼妝,麵粉鉛粉搞了點出來美白,眼線會著重拉長畫成丹鳳,但描眉都很少。

美妝技術如此貧乏的環境下,怎麼會出現易容一樣的妝容。

……

張嬰正頭腦風暴時,嬴政隨手將頭顱丟給附近的黑甲衛,看了如橋一眼,道:“放他下來,真中毒早不行了。”

黑甲衛們立刻將如橋給放下。

此刻的如橋完全忘記對嬴政的恐懼,淚眼婆娑地與嬴政告狀道:“趙文太壞了,黑甲衛太壞了,他們壓根視大秦公子於無物,還要用糞灌我。實在是……”

“行了!站直!”嬴政拎起如橋再重重一放,逼得他下意識地站直,“在外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去太醫令那看看。”

挎著藥箱的太醫令走過來,手搭在如橋手腕,如橋努力閉嘴,只唇線偶爾洩出點哽咽。

嬴政走到目光呆滯的茶僕面前,居高臨下的瞥了一眼,轉頭對趙文道:“拔掉後牙,以免得吞毒自盡。帶下去嚴刑拷問。”

趙文拱手道:“唯。”

他與緊隨其後的衛戍軍們一起將茶僕拖走,那茶僕被拖了近三米,才撕心裂肺地吶喊著:“怎麼會沒死?之前不是躺那兒了嗎?怎麼會沒死!”

他話還沒說完,先被一個衛戍軍用老拳狠揍了肚子,另外一個拿著布塞進他嘴巴令他再也無法出聲。

……

嬴政走到似乎在發呆的張嬰面前,輕輕給了他一個指蹦,道:“你小子居然沒認出我們?”

張嬰捂著額頭,見對方似乎還準備給他來第二下指蹦,連忙道:“仲父冤枉啊!我還是察覺到一些不對勁的。”

“嗯?”嬴政手眼眸一眯,直接將張嬰給拎起來晃了晃,語氣很是不滿,“認出來還不顧危險地上前?忘了朕怎麼教你的!”

張嬰被晃得暈頭轉向,臉上依舊浮現一抹笑容,仲父沒事太好啦。

他道:“仲,仲父……因為我也只是一點猜測,並沒有證據證實。況且當時你……不對,是那一位替身的脖頸受了傷,我就顧不得什麼,不怕一萬就擔心萬一真的是呢。”

嬴政臉上的怒氣消了些,開口道:“下回不可如此。即便是真的,你大腿還沒我胳膊粗,需要你這小子救?”

張嬰嘿嘿一笑,將這一句話敷衍過去。

嬴政將張嬰放下,瞥了一眼身側的內侍,然後看向張嬰道,“來,給他說說外貌哪不像。”

張嬰飄過去一看,詫異道:“鄭小花?”伺候鄭夫人的內侍?平日裡專門負責給鄭夫人的繡圖打樣畫稿的那位?

鄭小花連忙上前,畢恭畢敬道:“奴見過上卿。”

張嬰回想起這人極為厲害的畫工,下意識猜測了一句,道:“莫非是你給他們易容?給臉上畫了仿妝?”

鄭小花看向張嬰的雙眸閃爍著崇拜,道:“果然瞞不過上卿。是奴畫的。奴有幸聽得上卿說過幾分妝面教誨,又用上卿為鄭夫人提供的新式水粉、眉筆、珍珠粉等,為夫人上妝了幾次,才得以被少府看中。還請上卿指點一二。”

張嬰連連擺手,道:“與我無關,是你有天賦。”

他是弄了些類似珍珠等更健康的水粉送給鄭夫人,也憑記憶說了一些鼻影、遮瑕、高光以及描繪五官等技巧,但都是紙上談兵,真讓他上手那是一點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