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桔 作品

第95章 第 95 章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三人臉上貼滿了“你為何也在這?”“欲言又止!”“要不要裝不認識”等標籤。

 “阿嬰,你停在這作甚?”

 張嬰身後的項羽疑惑出聲打破了沉靜。

 項羽剛說完就察覺到兩道銳利的視線刺過來,他微微抬頭看過去,喲呵,一個居然是曾經與他爭鋒相對又匆匆消失的山右。

 另外一位身長近九尺,雖衣著不顯,但渾身透著一股不是將軍勝過將軍的壓迫感。

 項羽多看了兩眼,不在意地轉過身,再威武霸氣又如何他這輩子就沒在意過誰。

 他重新看向了張嬰,道:“你都認識?”

 張嬰心裡有些糾結,乾巴巴地說:“啊哈,這個嘛……”

 主要是他注意到扶蘇和嬴政身上不合時宜的衣裳,在想難道他們來這有什麼正事?所以他連仲父、阿兄都沒主動喊。

 就怕一個慎,曝光嬴政和扶蘇的真實身份而出了什麼差錯。

 好在扶蘇主動打破這個僵局。

 “西南學室時便知烏家子頑劣。”

 扶蘇冷冷地看著項羽,“不曾想你竟會帶個稚子逛秦樓,如此不知廉恥,怕不是瘋癲了?”

 “哈!”項羽眉毛一挑,想懟回去又發現扶蘇說得沒啥毛病,便不耐煩地揮揮手,“你懂個甚!我們來秦樓是有正事。”

 “何事?”

 “就是樊家小子……這又與你何干,你以什麼身份在質問我?”

 項羽說到一半發現樊典那事也挺不正經的,乾脆幾句話敷衍過去,只在那勉強擋住扶蘇看張嬰的視線,“你不也在秦樓嗎?”

 扶蘇微妙地尷尬了一秒,但看到張嬰,那一股股冒出來的火將他的尷尬給燒沒了。

 他不再看項羽,回身喚了一句:“先帶阿嬰回去。”

 話音剛落,廂房裡又冒出一個身穿羊皮襖子,打扮得就像羌族貴族一樣的白胖子張蒼。

 白胖子靈活地擠了過來,對張嬰擠眉弄眼,然後拉著張嬰就要走。

 “等等!你作甚!”項羽一把就抓住了白胖子的手臂,令對方動彈不得,怒視張蒼,“誰讓你動阿嬰的?你再動一下,我就把你給扔下樓去。”

 張蒼與項羽的體積對比,就好像薩摩耶與泰迪,泰迪能將薩摩耶壓制得動彈不得,自然引起旁人側目。

 嬴政也因此多看了項羽兩眼。

 他忽然摸了摸下巴,與扶蘇低語了兩句。

 扶蘇聞言一怔,嚴肅地點點頭。

 嬴政再次看向項羽的目光帶著一抹探究。

 這時,廂房裡的劉邦忽然走了出來,探頭開口道:“哎哎哎……大家相聚在秦樓多不容易,說不定你我之間還做過連襟呢。”說到這,劉邦臉上露出男人之間才能懂的眼神,笑道,“何必如此劍拔弩張。”

 “你在說甚呢!”項羽扭頭。氣惱地瞪著劉邦,“不堪入耳。”

 張嬰原本是不懂的,但看項羽如此生氣,嬴政臉黑下來,扶蘇臉上甚至也帶著些薄怒。

 他再思索了一下連襟的意思。

 忽然嘴角一抽,該,該不會是那個猥瑣的意思吧。

 劉邦眼底隱晦地閃過一抹惱怒,但很快又嬉皮笑臉道:“果然是還沒開葷的小子,這膽子得多練練,要不被販夫走卒隨便幾句話就羞得如小淑女一樣鬧紅臉,可是會吃虧的。”

 在項羽怒目看過來時,劉邦繼續道:“啊是我忘了。日後旁人觀你這偉岸身軀,怕也不敢亂說。真羨慕這一副結實的身板呀,不必像老丈我一樣為了在市井討生活,學得一身粗坯不堪的本事。”

 張嬰眼睜睜地看著烏少年雖未開口,但表情明顯變緩和了。

 這時,面色不善的扶蘇也將目光挪到了劉邦身上。

 “你是何人?”

 劉邦笑眯眯地拍拍樊典的腦袋,道:“這小子的乾親。”

 扶蘇:“……”

 “哈哈哈!不說笑了。鄙人不過一大秦區區小卒,亭長。”劉邦收回手,認真地拱了拱手,“不知這位郎君是……”

 “大秦小吏?”

 扶蘇看向劉邦,眼底透著不滿,“身為秦吏,你居然帶稚子來秦樓?”

 劉邦微微一怔,抱臂半倚著門口,歪著頭開玩笑道:“嗨!這位郎君,沒有哪條秦律說過秦吏不準來秦樓吧。稚子也是男兒,遲早會長大,提前帶過來見見……”

 “站直了!”扶蘇猛地低喝一聲。

 劉邦下意識站直了,他看向扶蘇的目光透著幾分驚愕與探究。

 他隱晦又仔細地分辨了一會扶蘇的衣裳,半晌,他的身體又歪了下去,似是試探地開口道:“郎君真是好氣派,該不會是六國貴族出身吧?”

 扶蘇沒理會他的試探,只道:“既是亭長,你之前斬首敵軍幾人?從屬長官是哪位將軍?”

 劉邦沒想到對方非但不回覆,還反問了過來。

 若是放在尋常,劉邦還會繼續繞啊繞話題,試圖達成摸清楚對方底細的目的。

 但當劉邦再一次與扶蘇對視上時,明明對方溫溫和和的,渾身卻透出一股凌冽欲出的劍芒,劉邦暗道一聲糟糕,怎就犯了以貌取人的錯,這位的站姿氣場與那些行伍很相似啊。

 他重新站直了身體,臉上帶上了一抹苦澀,道:“郎君。我幼年時頑劣,雖服了役,卻沒能在沙場弄出什麼名堂。回鄉後渾渾噩噩許久,直到遇上貴人,潛心學習了劍術,重讀了秦律,又與好友樊噲一起殺了擾亂鄉民的大蟲和盜匪。

 這才得到一位德高望重的鄉長舉薦,做了大秦的小吏,後來又因護衛縣令有功,才被提拔做了亭長。”

 劉邦剛說完,樊噲拎著樊典走了出來。

 他眉毛一挑,大嗓門就出來了,開口道:“大兄何必自謙啊?最初那個百夫長來做亭長,什麼都不會,一天到晚只知道用殺頭來威脅我們,呸!格老孃子的!要不是老子沒機會去戰場,我肯定能做到那傢伙上……”

 “咳咳。”

 樊噲聽到劉邦的咳嗽聲,連忙又剎住車,開口道:“那麼多亭長,也就大兄能將上下二十多個兄弟們都給收了心,專心為鄉里辦事。方圓十里,誰家遇到點事不是來求你判案,誰不對你心服口服。誰去沛縣,不說大兄你遠比上一任亭長做得好。”

 劉邦連連擺手道:“老弟別說了。慚愧慚愧,不過是用一些遊俠做派,哄著弟弟們幫忙一起辦事,不值一提。”

 扶蘇聞言微微蹙眉,道:“大秦以法治天下,何必稱兄道弟,哄著做事?”

 劉邦哈哈一笑,擺擺手道:“郎君與我不一樣。郎君是貴人,自幼便有數百人服侍著,來往之人都講究君子之儀,行為處事自有一套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