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桔 作品

第93章 第 93 章

 而張嬰轉了一圈沒找到烏兄,回來的時候恰好看見韓信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他託運來的物資也擺在那一點都沒動。

 “怎麼了?”

 韓信無奈地將母親的話複述了一遍。

 張嬰聽完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主要是羊毛線羊毛布匹打開之後,他以為布匹在秦朝的價值會大跌,沒想到依舊是硬通貨,那確實不能白送,一個沒操作好,會升米恩鬥米仇。

 “劉大娘說的獎勵方法不錯。”

 張嬰信賴地看向韓信,“多勞多得,就按她的做。”

 韓信一愣,忽然道:“我阿母不過一鄉野村婦,小郎君也聽……”

 “英雄不問出處啊!你阿母說得這麼有道理,我為何不聽。”

 張嬰抬起頭,一臉不爽地拍拍韓信的大腿,“要尊重阿母啊!沒有阿母,哪來的我們!”

 韓信一愣,眼底微微泛亮。

 遲疑片刻,他忽然道:“其實關於糧倉的事,是因為數月前,小郎君說過一句要讓糧倉越隱蔽越好,能防過流民軍隊最好。但烏郎君認為之前的糧倉達不到要求。

 正好這附近田畝都屬於小郎君,也沒有耕種糧食,在與張女官說過一句後就改建。”

 張嬰一愣,沒想到韓信會忽然回答他之前問的問題,道:“這樣啊,其實沒什麼必要。”

 韓信見張嬰一臉不認可的表情,忍不住點頭道:“果然小郎君也不喜歡這種張揚的方式,其實我更推薦另外一套方案。”

 他指著外面的圍牆道:“首先,外面的圍牆都拆掉。”

 張嬰聞言眼睛一亮,笑道:“說得對!”

 韓信道:“這些巡邏少年都取締。”

 張嬰拍手道:“就這麼辦!”

 韓信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笑容,道:“兵道者,詭異也!虛則實之,實則虛之1。我們也應當將此理論運用在保護糧倉上。比如,將正面進入糧倉的路都封死,以懸崖峭壁為面,環繞修建高聳的圍牆,通過雲梯吊籃上面,或者走潛水之路,在我看來……”

 “咳!咳!”

 張嬰都想要喊救命了,我就是個糧倉,不是軍事要塞,嘴角抽搐道,“停!停!也,也不至於。”

 韓信疑惑地歪了下腦袋,忽然恍然大悟道:“小郎君,這兩樣在軍事要塞中運用得很多,進出糧倉並不會麻煩。”

 張嬰嘴角一抽,就是不想和軍事要塞扯上關係啊。

 “哈!老套至極!”

 伴隨著“噠噠噠”馬蹄聲,熟悉的嗓音響起。

 張嬰一愣,回首恰好看見身披白色鎧甲的烏少年郎快步衝來。

 真是有一種眾人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4

 烏郎君拉起了駿馬韁繩,馬前蹄狠狠地踩在韓信身前的土地上,濺起一層泥土,馬臉幾乎能貼到韓信臉上,但烏少年騎術高超就卡在了那幾毫米的距離。

 韓信即便被馬蹄逼迫,恢復面無表情,眼底甚至閃爍著一抹譏諷。

 完全沒有被嚇到。

 倒是站在一旁的張嬰被嚇了一跳。

 項羽翻身下馬,瞥了一眼韓信,輕嗤一聲:“怎麼?不裝木頭了?”

 “信不知烏郎君在說甚?”

 “得了吧。”項羽冷笑一聲,“當旁人看不出你孤芳自賞。本以為你有真才實學,所以傲慢,沒想到就這……不值一提。”

 韓信臉色冷下來,道:“總比搭建土堆,幾乎明目張膽地告訴旁人這裡有重要輜重來得好。”

 “哈哈哈!那又如何!”項羽輕蔑地回懟,“有我在,這就是攻無不克的堡壘。”

 “莫非你一輩子在小郎君這不成?”韓信冷笑。

 “……我會……”項羽看了張嬰一眼,將提前帶阿嬰走給咽回去,然後冷漠地看著韓信,“與你何干。”

 ……

 張嬰:……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

 這氛圍,怎麼感覺兩人越來越不對付。

 張嬰若有所思時,忽然感覺身側有重重的呼氣聲,他抬頭,恰好與烏少年瞪如銅鈴大的眼睛對視上。

 張嬰嚇得連退兩步,險些摔落在地時又被烏少年氣勢洶洶地地一把拎起來。

 張嬰四肢熟練地耷拉著,露出了一個軟軟的微笑:“啊,烏兄!好久不見。”

 項羽道:“我是烏兄嗎?”

 張嬰一愣,對方眉毛高高挑起,顯然是心情變得更差勁。

 他心下一緊,沉吟片刻,見對方臉色越來越黑,才不得不嘗試性地低聲道:“啊?難道烏兄改姓氏?……”

 “鬼扯的改姓!是大兄,大兄記住了嗎?是大兄。”

 烏少年對著張嬰側面咆哮完,然後將他拎到正前方,牙癢癢地盯著張嬰,“為何將我一人留在咸陽?我不比那些墨家子弟值得信任嗎?回來之後也是先找韓信這廝。現在連大兄的稱呼都忘了,怎麼?你看不上我?”

 “我哪有啊?我車途勞累幾個月,澡也沒洗,衣也沒換,見到韓信第一句是問烏……大兄在哪裡,匆匆跑來就是為了與你見面,我怎麼可能看不上最厲害的大兄!”

 張嬰一聽質疑,狡辯的dna就動了,“大兄,你身為男子,男子漢大丈夫,行走在外總不如女子的心思細膩,難道你就能事事妥帖?”最後還不忘反pua一招。

 果然,烏少年似是想起了什麼,臉上閃過了一抹遲疑。

 停頓片刻後,他聲音緩和下來了一些,道:“但凡是我認可的兄弟,我是不會忘記的。”

 張嬰先啪啪鼓掌,然後笑眯眯地攬住烏少年,點頭道:“所以我最崇拜大兄,大兄值得我一輩子學習,是我一輩子憧憬的偉岸壯士。”

 項羽:“……”

 努力扳平的唇角控制不住地隱隱翹起。

 韓信瞥了項羽和張嬰一眼,默默地後退了半步。

 “我不是故意不見你,是同學室的何,他帶著從沛縣來的老鄉求見。”

 項羽像是在解釋之前失蹤的原因,他一把將張嬰撈起來,兩人翻身上馬。

 “嗯?”張嬰一聽是蕭何求見,頓時有了興趣,“是出什麼問題了?”

 項羽臉上滑過一抹古怪的笑意,道:“他的問題是你最擅長的,去就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