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桔 作品

第80章 第 80 章





扶蘇見狀微微一愣。




倒是張嬰第一個出聲響應,歡快道:“好呀!仲父你對阿嬰真好!阿嬰喜歡。”




站在後方的趙高餘光一直在細細觀察張嬰,見他第一個張嘴發言,心中不屑的冷笑。




趙高恰好看到趙文來到他身側挑選站髻子,他面上故作冷靜,卻低聲道:“趙文,你我也是多年交情,實在不忍你走上我的老路。”




趙文心裡mmp。




瞟了趙高好幾眼,忍了忍,他還是道:“不知何意?”




趙高輕嗤一聲,道:“我跟隨陛下多年,從未見過陛下親自給公子們送選衣裳。往年都是尚衣、宮中夫人們負責,現在嬰小郎君恃寵而驕,喧賓奪主,你也不急?”




趙文淡淡地看著他,道:“就這?無礙。”




趙高一愣,怎麼是這個反應,他還想借趙文的勢力做踏板,於是耐著性子道:“趙文,既然這般看中阿嬰,怎不見提醒對方?就如當年我仰仗胡亥卻一味縱容……哎,我犯過的錯不希望你再犯。”




“因為用不上。”




趙文憐憫地看著趙高,“你沒跟在陛下身邊,你不懂嬰公子有多受寵。”




趙高面上微笑,心裡卻快氣炸了。




不過才跟著嬴政身邊兩年,憑什麼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你真以為長公子是個任人揉搓的軟面子?




昔年胡亥公子為爭寵,在嬴政面前多說了幾句,結果呢?不但好處被扶蘇截胡,還被扶蘇弄得抄了一個月的《商君書》,再也不敢亂放肆。




趙高正覺得趙文是朽木不可雕也時,他便看見扶蘇溫和地笑了笑道:“謝父皇。阿嬰說得對,就讓阿嬰先試衣裳吧。”




趙高:???




長公子!你身為長公子的尊嚴呢?




他也就兩年沒待在嬴政身邊,怎麼扶蘇和嬴政的變化都這麼大!




……




此時張嬰已經換好玄色外袍,嬴政給他繫好紐扣,剛準備給他戴冠時卻停下,讓扶蘇給張嬰帶上。




嬴政見扶蘇的表情有些納悶,笑著補充了句:“日後我還要給阿嬰加冠的,先不給他戴。”




剛被嬴政戴好冠帽的扶蘇:……




張嬰從頭到尾換了一身新衣,又提起尚衣急匆匆送來的小青銅劍,左右揮了揮道:“哎,這青銅劍輕了些哦,不會是缺斤少兩吧。”




尚衣連忙恭敬道:“不敢不敢。小郎君這上面鑲嵌了些珠寶,專為祭司天地準備,確實會輕薄些。”




張嬰點了點頭,恰在這時嬴政對張嬰道:“小子,來來來站過來些。”




張嬰走過去,就看見嬴政指著旁邊的宮衛道:“喏,像他這樣把青銅劍別在腰間。站直了,別動。”




“啊,嗯。”




張嬰表情有點懵,老實地按要求站好,然後發現嬴政將剛剛換好玄服外袍的扶蘇也喚了過來。




嬴政指了指張嬰左側的位置,然後看向扶蘇道:“扶蘇,你去那邊站好,同樣站直了別動。”




扶蘇沒有動。




嬴政又加了一句,道:“快,過去別動,不是現在別動。”




張嬰能看見扶蘇的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對方躊躇片刻,順從地走到了他的左側。在扶蘇站定的時候,嬴政也來到兩人身前上下左右地認真打量。




之後,嬴政忽然將趙文換過來附耳幾句,趙文連忙躬身離開,嬴政單手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張嬰被嬴政盯得有些毛毛的,他忍不住拉了拉扶蘇的大拇指,低聲道:“阿兄,仲父這是怎麼了?”




扶蘇低頭看向張嬰,剛道:“不知……”然後忽然怔住,扶蘇看了看張嬰的衣服,又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嘴角一抽,輕聲道:“或許父皇在……找父愛?”




“哈?”張嬰滿臉懵逼。




恰在這時,趙文又抱著兩摞一大一小,以玄色為主但紋路明顯不一樣的衣袍、鞋履、腰間繫帶過來。




張嬰和扶蘇腦海中同時升起不祥的預感。




嬴政道:“來,都換上試試。”




“啊這……”張嬰求助地看向扶蘇。




扶蘇也是嘴角抽抽,道:“父皇,我們男子本不喜華服,身上這一套差不多就成……”




“成什麼!三冠禮很重要。”嬴政狠狠地訓了扶蘇幾句,“那麼多朝臣,黔首們都在下面看著祝賀你,你豈能不上點心?豈可兒戲!”




扶蘇:……




張嬰:……




是不能兒戲!但仲父你拿來的衣裳款式也太多了!眼神好像在打扮手辦呀!




……




……




半個時辰後,馮去疾,蒙毅,還有尉繚帶著簡牘前來進見時,看到的便是一大一小,穿著幾乎一模一樣新衣服、新鞋履還有青銅劍,面無表情的扶蘇和張嬰。




眾臣們:!!!




嬴政還笑呵呵地道:“如何?這衣裳可還行。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朝臣們聽了嬴政的話。一時間都不知道要從何開始吐槽。




扶蘇什麼身份,他可是要參加三冠禮的長公子,政治意義特別明顯,否則李斯也不會先下手為強地準備站邊。




阿嬰就算再受寵,也只是一名臣之子。




讓五六歲的臣之子,穿和扶蘇一模一樣的衣袍去參加三冠禮,這合適嗎?




馮去疾先狠狠地瞪了蒙毅一眼,然後拱手道:“陛下,這衣裳是好看,但讓嬰小郎君穿著是否有些不合禮治。”




“有何不合適。”嬴政不在意的看向馮去疾,“不過是衣袍罷了。”




“陛下,嬰小郎君有才,值得陛下看重。”




馮去疾實在是憋不住了,語氣有些重,“但在他如此年幼時,加諸如此多光環,這樣對他真的有利嗎?甘羅十二歲拜相確實是一段傳世佳話,但再之後呢,甘羅已有五六年不曾再上過朝。”




馮去疾說完,王帳內一片寂靜。




嬴政面無表情的看向尉繚,忽然道:“你也認為朕做得不對?”




“陛下自然都是對的!陛下想恩寵哪一位臣子都可?”




尉繚拱了拱手,然後抬頭看向嬴政,“但馮丞相也是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庸人多嫉妒賢才。嬰小郎君年幼,委實是有些……”




尉繚有些不敢繼續說,因為嬴政的臉色黑得嚇人。




他的目光看向蒙毅,並且用小拇指戳了戳對方,示意對方說些什麼。




蒙毅表情有些僵硬,他忽然想起兩年前,剛剛從玉蘭行宮找回張嬰時,嬴政再三詢問他有關阿嬰的身世,以及最後告訴他經過調查張嬰並非是他的血脈……




他也想起在舉辦巫祝之子後,蒙武說過的一些揣測親緣的話。




蒙毅避開尉繚的暗示,心裡有些亂,不想在不清楚的情況下蹚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