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兔 作品

第36章 毓貴嬪



聽到聲音, 殿內所有人皆情不自禁往殿門那處看去,想要一觀這位惹人忌憚的太后侄女是何等的麗色。




宮門開啟,走在最前的女子穿著一襲緋色宮裙, 愈發襯得她膚色白皙, 雲鬢嬌容, 顧盼生姿,是個難得的美人。




便是在這樣美人如雲的中秋宴裡, 她也是數一數二的出挑。




難怪宮中主位們提起她都諱莫如深。




蘇皎皎打量了一番, 自如地收回神色, 轉而看向了正前方的陛下。




他看著許清嫵逐漸走近, 臉上雖帶著笑, 卻稱不上驚喜。甚至深究下去, 根本沒有一絲看到心悅之人的喜悅, 而是帶些她看不分明的複雜神色。




蘇皎皎倒生了些好奇, 她和陛下究竟是什麼關係。




姝嬪掃過去一眼,見蘇皎皎有些出神, 以為是她感覺到了些許危機,低聲說著:“長得是不錯, 但我覺得沒你好看。”




蘇皎皎微怔,不禁低眉淺笑:“姝嬪姐姐慣會哄我開心的。”




她本就生的清冷柔媚,不可方物,再加之她今日打扮的清麗不落俗,在燈下展顏一笑,甚美。




這一幕, 恰好被沈淮納入眼底。




在沈淮眼中, 蘇皎皎素來恭謹乖順, 在人前柔弱怕生, 人後亦是惹人嬌憐。




偏生這會兒眾人都因許清嫵而神色各異的時候,她卻似乎毫不在意般露出這樣的笑容,叫沈淮莫名的有些不高興。




但他又說不清這不悅從何而來。




眼下許清嫵已經走到了跟前,朝陛下和皇后行大禮,他才漫不經心地掀眸看過去,說著:“免禮。”




蔡山親自下去從許清嫵手中接過太后懿旨,雙手承上,奉至沈淮跟前。




這懿旨是一早就定好的,沈淮自己也知道,如今不過是走個過場,將許清嫵送入宮裡罷了。




他點點頭,嗓音清淡:“蔡山,宣旨。”




隨即,蔡山捧出一冊明黃聖旨,於殿前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開國候嫡次女許清嫵,淑慎性成,柔嘉維則,承太后恩澤,特禮聘入宮,著冊封為從三品貴嬪,賜封號為“毓”,欽此——!”




殿下,許清嫵微不可查地蹙了眉。




雖心有疑惑,但此時人多眼雜,許清嫵自不可能當眾詢問表哥為何只給她一個從三品的位份,仍然十分妥帖地行了大禮,接過聖旨,鸝音曼曼:“臣妾謝陛下隆恩。”




形式走完,宴內才逐漸熱鬧起來。皇后笑著開了口:“雨荷,還不帶毓貴嬪入座。”




她眉眼溫和:“你便坐在溫貴嬪左側。”




毓貴嬪點點頭,先是看向了坐在正中的陛下一眼,這才挺直脊背,落座在了宴席上。




宓賢妃冷冷看著坐在下方的毓貴嬪和一側溫柔賢惠的皇后,牽唇譏笑。




當初陛下剛被先帝指給太后撫養時還未被立為太子時,太后便為了穩固這段脆弱的母子情分,親自給他挑選瞭如今的皇后做皇子妃。




如今,又早早從自己的母族裡將剛及笄的侄女禮聘入宮,生怕陛下會記不得惠及太后的母族開國候府。




就算入了宮又如何?




孩童時稚嫩的情分,陛下是如何看待的,而今又能記得幾分?




皇后如此熱心的拉攏毓貴嬪,為她處處打點,也不知毓貴嬪領不領她的情。




宓賢妃舉起一杯酒仰頭喝下,美眸冷然。




不論是誰,都別想擋在她的前頭。




場內歌舞環繞,沈淮同諸位喝酒閒談,氣氛倒也算融洽。




不多時,兩儀殿的宮娥端著各例佳餚從兩側一水兒地上來給諸人佈菜,桌案擺的滿滿當當,饕餮仙宴一般。




一輪敬酒後,幾杯薄酒下肚,連不怎麼愛喝酒的蘇皎皎都有些臉頰發紅。




她眸色發亮,遙遙隔著距離盯著陛下看了會兒,但陛下一直同身側的王爺說話,也不曾向她看過來,便有些失落地收回了目光,低頭乖乖捧著一杯茶,出了神。




沈淮飲下一杯溫酒,餘光恰好看到蘇皎皎從他身上挪開轉而低落的眉眼。




她似乎是喝了酒,白皙的膚色帶了些粉,從雙頰到耳根,粉紅的一片。也不同人說話,也不抬頭,就極乖巧地捧著瓷杯坐在那,不知想著什麼。




模樣可憐又可愛,像被主人忽視的貓。




喝醉了?




沈淮沉吟片刻,似隨口一提般,淡聲吩咐了句:“去給憐貴儀送醒酒茶。”




一側聽到聲音的皇后微微一怔,隨即溫柔的笑著:“陛下心疼憐貴儀,當真是她的福分。”




“幸好如今宓賢妃身子大好了,憐貴儀在避暑山莊時祈福那一個月也算將功抵罪,如今才能再得陛下憐惜。”




話音甫落,一側的宓賢妃卻生了惱。




“皇后娘娘舌燦蓮花,什麼好聽話都被您說去了,竟這般會慷他人之慨。”宓賢妃的聲音自一側涼涼傳來,只見她眼裡帶霜,怒道:“不知道的,還當小產時險些丟了命是皇后,而非是我。”




宓賢妃心中鬱結,衝著皇后說話的時候也毫不留情。




她特意加重了最後的“我”字,冷冷看向怔住的皇后,愈發覺得這中秋家宴可笑至極,乾脆起身說著:“陛下,詩槐身子不適,先回宮歇息了。”




她將這話一撂,只向陛下行了禮,旁若無人地帶人離了兩儀殿。




皇后當眾被宓賢妃使臉色,一時臉色發青。




但陛下就在身側,且並未責難於宓賢妃,她只得忍了又忍,主動向沈淮說著:“臣妾不曾想過賢妃妹妹仍這般在意,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沈淮神色淡淡地喝下一杯酒:“賢妃失子不久,心中悲痛,難免會情緒急躁些,皇后素來寬宏,也不必跟她計較了。”




他畢竟寵了宓賢妃這麼幾年,她又一向把他的話都記在心裡。何況第一個孩子沒了,任誰都會悲痛萬分,她本就驕縱,再多些小性子也無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