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兔 作品

第16章 降采女





皇后嗓音綿和,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同陛下講述一遍,滿眼都是對後宮傾軋一事的無奈。




沈淮聽罷,若有所思地問道:“蘇美人是何緣故被帶來。”




皇后怔了一下,沒想到陛下會先問蘇氏,說著:“妙御女說姬良使發病之前身側坐著的便是蘇美人,她曾親眼看到蘇美人同姬良使說話,這其中定是有問題。臣妾心想,蘇美人若是知道些什麼,能提供些線索也是好的,便命人將她帶來,一同參與此事。”




皇后話音一落,宓妃卻冷笑了聲,揚聲說道:“皇后娘娘身為後宮之主,理應照料各宮,行事公允。誰知這回竟是病急亂投醫的!“




“姬良使與妙御女同住鸞鳴宮便罷了,這嫌疑洗刷不掉。可蘇美人住在宮裡三年,一貫安分守己,又從不認識姬良使。就連春日宴坐在一處也是皇后親自安排,如今卻深更半夜將蘇美人拉到這來受苦,算什麼道理?若是傳出去,皇后如此行事,可要人貽笑大方了!”




宓妃牙尖嘴利,一向仗著陛下寵愛天不怕地不怕,如今懷著龍嗣,更是有恃無恐。




她洋洋灑灑將罪過全推到皇后身上,話裡話外又保全了蘇美人,皇后賢柔的面色頓時有一瞬的扭曲,又很快恢復了常態,平靜說著:“本宮既是身為一宮之主,才不願意冤枉了任何一個姐妹。若只為後位榮光,本宮大可將此事草草揭過,也不必興師動眾請來陛下決斷了。”




宓妃嗤笑一聲,剛想反駁,卻聽陛下淡聲警告,喚了她一句:“詩槐。”




他嗓音淡沉,宓妃頓時悻悻住了口。




皇后畢竟是皇后,陛下若是在眾人面前不維護皇后的臉面,那便是不維護自己的臉面,這個道理,宓妃不是不知道。




沈淮雖對皇后並無深刻感情,但畢竟幾年夫妻,她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如今又是國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皇后無大錯,他始終要維護皇后的尊嚴。




這一聲叫的是宓妃的小名,而非宓妃。




有了這點微妙的差距,縱使宓妃是被責怪的那個,她也不覺得十分難以接受,反而覺得陛下還是偏向自己才會叫自己的名字,便放軟了聲兒,嗔道:“陛下——既然皇后只是叫蘇美人問話,又不是要責罰,何以讓她這麼晚還一直跪在地上。更深露重,若是膝上受了寒氣,可是要落病根的。”




沈淮瞧她一眼,食指沉沉敲了幾下扶手:“既然宓妃求情,便起來吧。”




他看了眼窗外,神色漠然,叫人猜不透在想什麼。




圓月高懸,尚有料峭春寒,撤了炭火的屋子裡有幾分薄薄的涼意。




須臾,沈淮不含感情地看了眼妙御女,下了旨意。




“降妙御女為采女,禁足三個月,無詔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