鈍書生 作品

第24章 24、貼貼(二更)





“啊!女婿你,誒呦!別打了,別打了!”他很快被掄倒在地,兩拳正中腦門,打得皮開肉綻,鼻下血流如注。




屋裡的馮兆聽見響動,只見兩個大漢凶神惡煞走來,嚇得趕緊踢了一腳旁邊躺著的大黑狗,一人一狗遂拔腿往屋外跑去。




外面噼裡啪啦一頓亂響,夾雜著越來越近的求饒和毆打聲。正在浣衣的馮母把溼著的手往衣服上一擦,出去打了一個照面,兩個壯漢把鼻青臉腫的馮父跟一條死狗似的拖著腿,一把推搡到院子裡。




他嘴裡還無意識嘟囔著∶"都是那個死丫頭,該死的是她,別打我……"




馮母見狀一屁股坐地上,哭天喊地,那架勢好像要把全村人都喊過來。這招對那幾個僱來的壯漢不管用,他們可不怕這個,照樣進去摔桌子砸椅子。




張柱大搖大擺站在院子裡,陰陽怪氣道∶“你養的好閨女跟野男人跑了,還想讓我去找?你當初怎麼騙我說她聽話任我教訓的老子肉都沒吃到嘴裡,你那閨女誰愛要誰要,把聘禮還回來!”




馮母一聽到張柱要退聘禮,心頭一驚,他們為了給兒子建新房花出去大半,馮兆花錢大手大腳,尤愛跑鎮上下館子,怕只剩不到半兩了。




屋裡已然一片狼藉,再砸下去別說讓兒子成親,日子都要沒法過了。




驟然間天旋地轉,馮母全身無力,她捂著胸口癱倒在地,眼睜睜看著張柱領人把這個家徹底砸沒了。




馮兆往山上跑,大黑狗呼哧呼哧跟在身後,它今年也有七八歲了,或許是精力不濟,馮兆一扭頭就找不見它了。




他也沒當回事,老狗識路,晚上餓了自己就跑回家了。




他躺在樹杈上,兩手數著兜裡的銅板,等著日頭西沉,天色慢慢下來,才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突地腳下滾來什麼東西,猝不及防絆了一跤,踉蹌摔在地上。馮兆摸到那個絆倒他的東西,四面毛茸茸,甚至還是溼熱的。




他有些好奇,從懷裡掏出火摺子劃亮,這才看清,原來手裡捧著的是一個吐著舌頭、血跡斑斑,瞧著剛剛才被齊脖割下的狗頭




大黑狗那雙睜大的狗眼直愣愣瞪著他,馮兆摸了一手血,登時高聲慘叫,下意識甩到一旁。




他汗毛聳立拼命跑下山,卻被從旁伸出的腿狠踢一腳,徑直向前滾了下去。




一連滾出去將近半里路才停下,馮兆撞得頭破血流,渾身劇痛,胳膊和腿都抬不起來,腦子裡暈得跟漿糊似的。




一道瘦長的黑影走到他身旁,從懷裡慢慢摸出一把匕首,月光下刀刃反射著森冷的光芒,把馮兆的魂嚇沒了一半。




“壯士饒命,壯士饒命啊!我我把我身上的錢都給你,別殺我別殺我!”




馮兆嚇得褲/襠都尿溼了,全身動彈不得,鼻涕眼淚縱橫在昨晚還十分神氣的臉上。




黑影不為所動,他在手裡熟練挽了個劍花,接著展臂舉起,狠厲地插進他的左小腿上,賈穿血肉,霎時間紮了個對孔穿。




“啊—————”




馮兆的慘叫聲貫徹山林,驚起大片飛鳥。他滿頭是汗,雙眼一翻,在劇痛中昏死過去,左小腿上的血液泊泊流出。




血腥味被風捲向四方,即使沒有招來野狼,他大概率是要流血過多死在這兒的,但那又怎麼樣呢




崔淨空漠然地望著愈淌愈大的血泊,黑暗裡幾雙碧瑩瑩的眼睛已經盯緊了這裡,他反身離開。




當年馮兆把他軟弱的三姐推下山崖,想必到死都不知道,十年後會有一尊煞神為那條跛腳而倍感惋惜,叫他最後以命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