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更人

其它小手連忙倒退，然後，啪…又踩到什麼！

少年的皮膚下，一隻只如同刺青的兇惡鬼怪接連浮現，好像浮世繪中的百鬼羅剎圖！

一條冥河在臂膀間蜿蜒流淌，響起嘩嘩的水流聲，包圍著的邪異們絲毫沒有預料，被一卷間便吸入其中。

河中一個魚人模樣的水鬼拿著叉子，串燒般將一個個邪物叉了起來。

天空的報喪鳥察覺到了不對，極速散開似落葉般飛竄而去，但葉照身上驟然冒出一片灰白雲霧籠罩住整片上空。

黴斑似的雲間落下一縷縷純黑長髮，如藤條下落，捲住一隻又一隻黑鳥，隨後縮入雲端，響起一片咀嚼聲。

稍遠處的各路邪祟趕忙望風而逃，只有那棵大槐樹還留在原地，其上的屍體整齊晃動。

但在看到葉照身上一片緩緩擴散的漩渦後，便也像煙霧般淡化，最終消失不見。

街道上恢復了安靜，種種異象被那股從葉照身上擴散的漩渦吸入，最終全部歸於一點平息，顯露出一個似漩渦似眼睛的圖案。

一刻鐘後，一臉慘白的葉照突然睜開眼睛，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他環顧四周，微微有些茫然，但一看到自己皮膚上還未完全消退的青黑色，臉色頓時就變得跟鍋底一樣。

“唉，終究沒能逃過這一劫。”

深深吸了口氣，感到身體裡湧動著的一股可怕寒流，葉照強撐著站起，在未落的星光下，繼續打更任務。

悠悠的梆子聲一直迴響在小涼城的街道，直到那顆幽幽綠星落下地平線，才終於停歇下來。

葉照面白如紙，看著群星靜止，在某一時刻突然像落入熱水的糖粒，暈化成稀薄的白光。

天空頃刻間從黑夜變成了灰白的顏色，像是十分暗沉的陰天。

“咯吱。”街道上很快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油燈熄滅，有人聲活動。

近處，一個乾乾的嗓音響起，“天濛了，二娃子，起來幹活！”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後，粗布短褐頭髮半白的老漢率先走出屋門，隨後是一個穿花衣裳的姑娘和一個半大的小子。

三人看到葉照，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退後兩步，注視他走過。

那虎頭虎腦的半大小子看著葉照的背影，突然輕輕捅了下旁邊的姐姐，低聲嬉笑道。

“姐，聽說那打更的小子正招親呢，聘禮有十塊銀餅子呀！你要不要去瞧瞧！”

正值花季的姑娘白了自己弟弟一眼，但那看往葉照背影的眸子裡卻有些意動，臉頰不經意帶上了一絲羞紅。

“啪！”一個巴掌敲到了小子頭上，頭髮半白的老漢轉過頭，臉帶溫怒。

他看向皮膚蒼白不似活人的葉照，帶著幾分避諱，壓低聲音對小兒子道:“你想讓你姐守寡啊！”

“打更的都是陰人呀，陰人命可不長啊！”

“唉，我看那後生…沒幾日好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