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柴爐 作品

第六百一十八章士可殺不可辱

    “少爺,這個叔孫通,是魯地來的儒生,儒家以禮儀為先,我本以為儒生不會有這些小偷小摸的習慣,起碼讀書明理....”

    站在張揚身邊的陳安開口說道。

    被陳安這麼一說,張揚再也忍不住了,指著叔孫通破口大罵起來。

    “讀書明理?就這種窮酸,就算讀再多書,也不改本性!”

    “什麼寒門士子,不過是人窮無膽,不敢上戰場博得軍功。藉著讀書粉飾,背後偷雞摸狗卻樣樣不落,一群廢人!”

    張揚極為憤怒。

    他在家中不受重視,自己又不求上進,只能勉強識字,沒多少才學。

    之前便因為這些,每每被一些讀書人鄙薄。

    不過,那些人身份再差,也是依附勳貴的士子,也有中舉的可能,張揚根本不敢得罪。

    雖然敢怒不敢言,但他對士子這個群體卻是深惡痛絕的。

    勳貴家的士子不敢欺辱,但欺負欺負寒門士子,卻是沒什麼。

    剛剛被張籍解除禁足,張揚心裡本來就憋著一口惡氣。

    今日遇上這件事情,他更是氣得肺都炸了。

    此時指著叔孫通,罵出的話要多惡毒有多惡毒。

    四周圍觀的一些士子,聽到張揚的話,都是對他怒目而視。

    “看什麼看,我可有說錯?此人藉著賬房名義,入我府中偷盜,若是你們,誰敢言自己不會如他一般?”

    眾士子默然不語,都將目光轉向叔孫通。

    “我沒偷!”

    叔孫通一字一頓道。

    張揚當街誣賴,若坐實了偷盜的罪名,對叔孫通來說,堪稱奇恥大辱。

    士可殺不可辱。

    叔孫通雖然不懂朝堂鬥爭。

    但也是難得的聰明人,他敏銳地從這件事情中,嗅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你說沒偷就沒偷,怎麼證明?”陳安笑道。

    隨著四周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他的計劃已經逐步完成。

    只要坐實了叔孫通偷吃的罪名,以此為理由,對寒門士子窮追勐打。

    到那時,即便是皇帝開恩,也不敢再重用他們。

    這個年代,人們對信看得極為重要。

    一個群體最害怕的,就是被打上某些負面的標籤。

    盜竊,就是一個很適合寒門士子的標籤。

    今日竊食,明日竊財,孰知日後不會欺世盜名?

    陳安冷冷看著叔孫通。

    街上,人頭攢動,卻落針可聞。

    “張府的僕人看到你進入後廚,偷竊食物,人證俱在,還想抵賴?”

    陳安陰冷的聲音響起,彷彿索命之音。

    “你說你沒偷,你可有證據?”

    叔孫通慘然一笑。

    他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寒門士子,面對張揚、陳安,又有什麼辦法自證清白?

    “好,我證明給你們看!”

    叔孫通解開衣衫,抽出隨身佩戴的短劍。

    隨後,他端坐在地上,雙手持劍,劍尖對準腹部。

    看到這一幕,周圍人群發出一陣騷亂。

    即便是張揚,也被嚇得愣了一愣。

    陳安面不改色,冷笑著道:“你要如何證明?”

    “從我離開張府,到如今不過兩個時辰,若是偷食,理應還在腹中!”

    叔孫通目光堅毅,環顧四周,朗聲道:“張揚少爺出自左廷尉府下,叔孫通一介布衣,自知無力爭辯,唯有剖腹取證,以示清白!”

    說完,毫不猶豫的將短劍刺入腹中。

    殷紅的鮮血瞬間便染紅了他的下半身,叔孫通面目猙獰,目光死死盯著陳安。

    陳安臉色劇變。

    作為張籍的心腹,陳安雖然與張揚年齡相差不大,但膽量謀略,卻不是張揚可比的。

    這次張籍定策,是作為勳貴代表,向皇帝表明立場。

    他們的立場便是,絕不允許寒門士子進入朝堂,侵犯勳貴們的利益。

    今日之事,他們的目的便是讓皇帝認清寒門不堪重用的本質。

    若皇帝明白了這一點,自然會知道誰才是帝國日後的真正助力。

    如今的大秦,雖然開始舉行科舉,但勳貴們的勢力,不容小覷。

    若證據真的有用,歷史上又怎麼會出現指鹿為馬之事?

    無論什麼時候,話語權終究都是掌控在當權者手中的。

    混淆黑白,誣告攀附,無非是張張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