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傷風

    黑衣人急速後仰,順勢凌厲的空翻躲過一擊,再起身時,手中已撿起一根枯枝,迎向了追擊而來的短刺。

    灌滿內力的枯枝與短刺相接,竟然發出“叮”的金屬聲響,幾下兵刃的招式一過,沒等這人再次變招,楚歸猛然收手退了幾大步,懷疑的問道:“舉鐵……啊不,拙劍派?”

    對方使用的劍術他很熟悉,是拙劍派入門的基礎招式。

    說起這個拙劍派,掌門李之瀾與柳傅是多年的至交,他年幼時經常會被柳傅帶著前往做客,順便與對方同齡的子弟一塊切磋武藝。

    他們號稱拙劍,是因為慣用重劍,初入門的階段,為了鍛鍊臂力與腕力,總要先舉鐵鎖增強力量,時間長了,一個個的大胸肌模樣,讓他這走輕靈機巧路數的羨慕不已,所以總被他私下裡戲謔為舉鐵派。

    如果這人是拙劍門下,那基本算是半個自家人了,楚歸自然不能不給李之瀾面子,所以只能暫時停下來問個清楚。

    他這句話問出去,對方卻即刻回了聲:“柳絮飛鴻?你是……野鬼?!”

    他能認得對方的起手式,那對方自然能認得柳傅的看家絕活,可不知為什麼,楚歸總覺得這聲音似乎有些顫抖,他回應道:“確實是柳絮飛鴻,但我並不是野鬼。”

    蕭祈的假音幾乎要控不住了,急急追問:“怎麼可能?柳傅獨創的輕功,除了他和野鬼,還有誰能使得出來?你別跟我說,你其實是千面柳傅假扮的?”

    楚歸毫無波瀾的反駁道:“你那輕功不也有柳傅的影子,難道你也是他假扮的?”

    蕭祈:“我是幼年入過訓練營,家人用銀子買下的指點,卻也絕非真傳,你的又是什麼說法?”

    楚歸:“同你一樣,不過我運氣好些,正趕上他心情好,多教了一手,我也只會這一招,僅此而已。”

    答完了,自然該輪到對方給他解惑:“你既是拙劍派門下,那不是李之瀾徒子便是徒孫了?跑安王府裡來撒什麼野,還把我劫出來是何道理?”

    蕭祈不答反問:“你呢?以你的身手,冒充個小倌隱在安王府裡又是何意?”

    看這架勢,雙方

    都不可能說實話了,楚歸一向奉行拳頭底下出真理,雖然現在不便再見生死,但高下還是可以分出來的,利索收了烏金絲與軟刺,他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的再次衝了上前。

    蕭祈心中的邪火無處發洩,心想來得正好,多打一陣,說不準能把這小狐狸的馬腳抓的更牢一些,當下扔掉枯枝,甚至連玄鐵護腕也迅速解了,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

    你一拳我一腳,一個肘擊就還你一個膝撞,拳腳上楚歸自認不落下風,可時間一長,他才發現黑衣人內力強他許多,氣息也十分的悠長,可見耐力也在他數倍之上。

    這也確實是他的短處,他自從和柳傅習武以來,一直走的輕靈路子,又因前世精於柔術的原因,對剛柔二字理解尤其深刻,擅長的都是軟刺軟劍之類的暗門武器,與拙劍派大開大合,一力降十會的做派完全相反。

    當下打了這兩炷香的功夫,眼看對方是越戰越勇,勢頭也越來越猛,每一次的拳腳相擊,都似乎擊打在了鐵柱上一般,完全看不出這人修身的黑衣之下,竟然是一身的腱子肉!

    以己之短迎擊彼之所長,實在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他回身一個抽手,剛想說句不打了,結束這無謂的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