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馬匪

    年輕的北原大汗定住了,眼中的火光終於燒到了天靈蓋,又從鼻中噴了出來:“哼,來人!傳令各部官員,帳內議事!”

    ……

    入草原第二十三天,蕭祈帶進來的王府侍衛加嚴子興一軍共計三千二百八十人,如今已減員不到兩千七,有近六百的大定兵士長眠在了這片異國的土地上。

    戰功卻也赫赫,滅敵至少三千數,拔掉的守軍營寨也有好幾十個,尤其突襲了幾個官用馬場後,截獲了大批的軍馬與糧草,以至於如今一人雙馬,不僅解決了短時間內的生存問題,也讓奔襲的能力更加持久,甚至讓人生出了錯覺,似乎可以一直這樣生生不息的劫掠到北原滅國為止。

    逝者已矣,活著的,自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且不論渾身的疲累與四處大大小小的掛彩,光說這裸露在外的人臉人手,已經被曬得脫過一層又一層的皮,粗黑到自家老孃都認不出的程度。

    這裡面,安王貼身的那個小親兵是個異類,一群黑到面目都快看不清的大老粗裡,他居然還保持著白嫩滋潤的小臉,若不是每次遇敵時,他那把軟劍殺得比誰都快,削得比誰都狠,只怕早已被人取笑成小娘子了,忒嫩!

    曲水蜿蜒的河道旁,士兵們各自忙碌著,飲馬的飲馬,生火的生火,那個小清秀則赤足站在淺淺的河岸邊,簡單的盥洗。

    嚴子興也不由覺著身上癢癢,乾脆脫光了,露出一身的斑駁,撲騰到河裡連遊帶洗。

    三兩下就游回了岸邊,他自覺與人已算是生死兄弟,靠近了打聽道:“哎,楚歸,怎麼從前天晚上到現在一直沒動靜?又快入夜了,歇也歇得夠夠的,王爺還沒找到下一個目標?”

    他身後跟著的,是緊隨他下水的副將鄭雷,也接嘴道:“是啊,楚歸,你最得王爺信任,他啥也不會瞞你,你給我們說說唄,也好讓我們有個準備,別一會兒子睡踏實了,突然冷水潑面的說是要趁夜突襲。”

    說完了,還被之前好幾次的慘痛回憶激得打了個寒顫。

    楚歸側頭向兩人看去,不由就勾出個笑容來,他的臉雖然是假的,可名兒卻用了真名兒,每次聽這些人親熱的叫著他的名字,總會有種說不出的踏實感,似乎這樣再多叫上幾聲,他在這個時代裡就再也不是一抹虛影了。

    “刀疤的已經混到城裡,和之前撒下的探子聯絡上了,消息應該很快就能傳來,嚴大哥再耐心等等,呵,四面八方都是敵人,還怕沒得仗打麼?”他語氣輕鬆的回應道。

    話音剛落,耳朵裡捕捉到一聲鷹啼,仰頭一望,一個黑白雜色的小點迅速從高空撲下來,落在了不遠處一直翹首以盼的某人胳膊上。

    “你們看,消息不就來了?”

    他提示一聲,最後抹了把臉,迅速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