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拿天鵝 作品

第一百六十五章 商議(上)

    容昉自從離開揚州來到京城,已經過去了數月。

    那邊的生意一直由管事老田代管著,開春之後,生意漸漸繁忙,老田遇到不能自己做主的事,便要向容昉稟報。可揚州離京城著實遙遠,書信送得慢,十分不便。容昉覺得不回揚州是不行的,恰好嚴祺在京中逢得困境,也無事可做,便想勸他帶著全家人也一起到揚州小住,散散心。

    對此,嚴祺很是猶豫,沒有答應,只說須得想一想。

    容氏看出了他的心思,回屋之後,故作輕鬆道:“我看父親的提議也甚好。你如今無官一身輕,待在京城裡也無事可做,倒不如去揚州住些日子。我看阿楷日日念著那邊,說揚州如何好如何好,我都不曾去過。”

    嚴祺知道,她這話是說出來安慰自己的。他在京中的處境,遠不是無事可做能形容。

    漪如落選這事,比嚴祺丟了官還要嚴重。丟官不過是失了面子,丟了太子妃卻是失了裡子。嚴家是靠當外戚起家的,如今文德皇后早已經去了,漪如又不能接著進宮,那便是斷了嚴家的根基。

    嚴祺剛剛丟官的時候,尚有不少人上門來走動,比如南陽侯的孫子、他的族弟嚴崇。而漪如落選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包括嚴崇在內,嚴家再也沒有了賓客。前兩日,一位與容氏素日裡交情甚好的貴胄女眷辦生辰,容氏派人送了些賀禮過去,僕人卻將賀禮原樣帶了回來,還帶了那邊的話,說謝容氏的好意,只是今年這生辰不想大操大辦,故而這禮物也收不得。

    這自然是藉口。據僕人說,那貴婦人的府前車水馬龍,賓客不斷,並無簡樸的意思。究其根本,只不過是見著風頭不對,不想跟嚴家扯上關係罷了。

    些許小事,卻可見微知著。每每想到這些,嚴祺都覺得一陣心累。

    自從他當年因著文德皇后的提攜,跟隨祖父和父親搬入京城,一直過得順遂。縱然有看不起他們的人,但大多面上都是笑臉相迎,走到哪裡都總是備受禮遇。

    而現在,嚴祺是第一次嚐到了何謂世態炎涼。

    他坐在榻上,長長地嘆一口氣,對容氏道:“靜嫻,是我連累了你們。”

    容氏怔了怔,隨即拉下臉:“好端端的,怎又說起這話來。去揚州是去散心,又不是去赴死,有甚可難過?”

    嚴祺望著容氏,苦笑:“靜嫻,你可曾想過,我丟了官,漪如丟了太子妃,便意味著聖上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待我親密無間,這京城也就不會再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我們家從前的日子,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