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電過敏 作品

第六十八章 性情中人

    雖然知道焱域領主這話是在開玩笑,可有多少真心話、真情緒都是藉著開玩笑的名義說出來的呢?

    按照焱域領主最初與姜不苦達成的協議,他遷來九州是在兩個前提條件滿足之後才會做的,一是初步驗證“仙天”構想確有成功的可能性;

    二是時間在這一場諸界賭局徹底分明之後——其中隱含之意是九州若是在這一場賭戰中狼狽出局,自然也就沒有考慮後續的必要。

    一方面,當時鬥武世界的局勢依他的判斷,    雖然面對諸界圍攻出於下風,可要到徹底分崩離析的那一刻,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他自然可以更從容的佈置,若是太急切,反倒失了氣度;

    另一方面,則是焱域領主與姜不苦之間特殊而微妙的關係,    從焱域領主突然找上門來,到後來一步步達成合作意向,    暗中的交鋒博弈一直未曾停過。

    而在這微妙的交鋒中,姜不苦除了最初稍稍展示了一下“我也不是真的任人拿捏之輩”外,姜不苦都處於下位,而焱域領主則處於上位。

    這既有姜不苦不爭這口閒氣、主動後退半個身位的緣故,也是真實客觀的反應。

    世界之間的博弈,可沒有絲毫情誼可言,只有力量才是真實。

    姜不苦與焱域領主之間,更沒有一點私交,雙方因為各自的權衡走到了一起,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能因此結成同志般的戰友情誼。

    兩者單以地位論,姜不苦確實比焱域領主更高,可以實力論,情況恰好相反,現在的姜不苦、乃至整個九州,在焱域領主眼中都不夠看。

    姜不苦像是一個處於四戰之地,地小而民弱的小國國主,    焱域領主則是一個強大帝國的一方藩鎮巨擘,    在帝國即將分崩離析的前夜想要借這小國立足,若立足成功,偷樑換柱,鳩佔鵲巢也不是多難預料之事。

    不過,身處四戰之地,隨時隨地都有亡國之險的小國主也想引入這支強援,至於有可能是止渴之鴆,小國主有自信能夠化解。

    對雙方來說,這都是明牌。

    而從這微妙的關係中,也不難看出焱域領主心理上是有種優越感的,有種天潢貴胄下嫁貧家小戶的驕矜。

    可事態的發展,並沒有按照他所預想的形勢進行下去。

    他在找出路,鬥武世界其他領主也不傻,不可能真等到鬥武世界崩碎,一個個真成“亡界之人”再做打算——其他且不說,這麼做身價大跌是必然的,城破前易幟反正和城破後舉手投降,時間上可能只不過隔了一瞬,待遇可真就是天差地別。

    大勢如此,焱域領主只能順應,甚至主動去引導,    以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為“鬥武焱天”未來在諸界的發展提前埋下伏筆,而不敢違逆大勢,繼續堅持原來的計劃。

    所以,焱域領主攜界來投的時間,比他與姜不苦約定的時間早了許多。

    因為時間更短,準備不太充分,顯得更加狼狽倉促。

    剛來那會兒真有些“亡國之民”“難民團”那味兒,殘破的鬥武世界碎片就像是汪洋中破碎不堪的小木筏,載著一群用海量強者的血肉之軀才堪堪築成一道堅固防線,狼狽抵達九州境內的鬥武遺民。

    同樣因為比原計劃提前太多的緣故,九州這邊的接待準備也有些不足,合道之靈的隊伍也還不夠大,雖然能夠勉勵維持,但體面上就有些不好看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體面這回事兒。

    而另一方面,這樣的事實也將焱域領主那若有若無的優越感撕扯了個乾淨,驕傲如他,還真難做到將用以前那種優越中略帶俯視的角度與姜不苦交流。

    心態調整,微調與姜不苦的相處模式,都需要時間。

    這也是他攜界來投至今,姜不苦都未曾正式露面與他接觸的原因。

    直到這裡的局面在一眾合道之靈與鬥武強者的內外合力之下穩定下來,雖然沒有徹底穩定,卻也不再是一開始那如難民般狼狽的形狀,他這才過來與焱域領主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