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電過敏 作品

第九章 集訓安排

    院校修行體系承擔著修行全民化、普適化的重任。

    總共可分為三個大階段,首先是從啟蒙階段直到縣學之前的預備階段,除了那些表現出非凡特質的妖孽,其他學員都以鍛鍊筋骨體魄為主,另一方面就是重抓文化教育和思想教育。

    然後就是縣學階段,這是學員們真正接觸修行、開始修行的時段,時間只有三年,但卻是一個重要的分水嶺,有天賦的、沒天賦的,心性好的、心性差的,經過三年的學習,基本就已表現出各自的特質來了。

    再之後就是一次大規模的統考測試,表現平平者,就將離開學校,自謀出路,表現優異者,便可進入府學深造,那些特別優異者,甚至可以直接進入州學、乃至更高一級的特等修行院校培養體系。

    統考的意義,就是一個標尺。

    無論天賦強弱,無論身份高低,在這個標尺下,都能夠獲得儘可能公平的待遇——除了那些表現出非凡特質的妖孽,哪怕炎夏早就掌握了一整套測定一人天賦、智商的辦法,但院校修行體系從不以此作為收納某些生源或者拒絕某些學員的理由。

    炎夏甚至沒有對每個入學生源進行完整而詳盡的天賦和智商檢測,所以,學員們的天賦、智商、悟性這些東西,都是處於一個“黑箱”狀態,外界唯一的參考依據就是其人歷年來的學籍檔案變動和統考成績。

    這樣的規則也並非一直如此,也經歷過許多反覆與變動,最終才形成這樣的規則。

    因為實踐發現,將學生的一切都瞭解得太透徹,全都以數據化形式呈現,從整個體系培養的角度來看,並不會讓學員的成材率更高。

    反而是給每個人以充分的“自留地”,在確保因材施教的同時,給個人以儘可能的“混沌狀態”,反而更能有驚喜的回報。

    這很有一點“測不準”的玄學意味,若把整個體系作為觀察目標,每個學員的天賦處於一個不確定的雲狀態之中,最終導出的結果,甚至比將他們一個個變成“確定唯一性”的時候更好。

    而這些忽然冒出來的道院,一出手就把這規則全給破壞了。

    各個道院直接以統考規則為參考,給那些表現優異的、修行方向也對口的學員發送內試通知書,對他們進行各個道院內部舉行的一場面試,主要就是對他們的天賦、悟性、心性、修行方向等做一次全面而綜合的評估檢測,並對那些通過檢測的學員發放錄取通知書。

    在道院看來,這很合理,他們的專業性本來就極強,未來的目標也很明確,將那些不合適的提前剔掉,兩不耽誤,對彼此都是好事。

    可在包括原有的特等修行院校在內的所有院校看來,這就是整個體系建設的倒退。

    再加上他們忽然冒出來的搶食身份,本來就讓人心有牴觸,於是事情就徹底鬧開了,你們有背景靠山,我們也是根正苗紅的啊!

    因此故,兩方一直把官司打到了炎夏中樞。

    這是院校修行體系多年來少有的大陣仗,這樣的大事雖然與趙文俊的層次離得太遠,但歷來對自己有著極高期許的他對於這樣的風雲大變從來都是保持著十二萬分的高度關注的。

    而在相關部門的調解下,各方終於達成了妥協。

    從調解生效之後次年開始,也就是從去年開始,各家道院不能再搞內試,想要優秀的生源可以,堂堂正正參與進去,根據每屆統考成績劃線招生。

    只要考生成績超過這條線,他們就可以自由選擇是否入讀,道院不再具備二次挑挑揀揀的資格。

    也根本不用擔心會有所謂方向不對口,就誤人子弟的事情發生。

    每座道院背後可都是通天的,每一個背後都有著數以萬計的元神境鎮守大能,以他們所在的高度,但凡是練氣觀想修行體系內的一切問題,都不存在方向不對口的說法。

    而另一方面,為了進一步平息原院校體系的不滿,作為“狗大戶”的道院再招生成功後,根據招收生源所屬籍貫地,給予相應縣學、府學、州學以一定的補償。

    簡單點說,人你們招走了,但多少還是要出點血吧。別人辛辛苦苦種好的果子,眼看著就要豐收,你直接伸手摘了,也難怪人心不平衡。

    趙文俊心裡將這件事的始末回憶了一遍,非常好奇的問:“這和我們縣裡有什麼關係?”

    張晟道:

    “因為我們表現得太好,府裡得了啟發,有了一個新想法,提前把咱們大寧一府八縣的尖子生集中起來,搞個短期突擊集訓。

    咱們府以前的生源培養情況都不是很好,府裡希望藉此機會扭轉局面。”

    聽到這話,趙文俊心裡莫名的冒出一個念頭:辛辛苦苦養了三年的崽,眼看著就要上秤,卻被人截胡,要給牽走了!

    而他除了看著,甚至不能說一句反對的話。

    ……

    作為年級第一,卓不凡有特立獨行的資格。

    因為這學期沒有新的課程,以老師監督,學生自學為主,核心就兩個:修行深化,加強實戰。

    自從這種模式固定之後,他基本是每三四天才在訓練館露面一次,與前十的尖子生們實戰一場。

    撇開過程不談,結果倒是和姜不苦差不多,一方贏得乾脆利落,一方輸得毫無懸念。

    對此,大家會私下調侃,大佬又來突擊檢查了。這是生怕大家進步慢了這才隔三差五的過來給些刺激。

    是的,雖然大家學習的激情高漲,進步極快,可他依然是一班其他人難以逾越,只能仰望的目標。

    大家在進步,他的進步卻更快。

    據說他家專門邀請了許多縣內知名的實戰老手對他進行專門輔導,所以,他不僅修為極高,實戰經驗也極其豐富。

    而且,因為他的“眼高於頂”,即便每次出現姜不苦也很難與他有長時間近距離的接觸,所以,凝結這最後一顆新星頗耗了些時間。

    不過,只需看看星空中已經模樣大變的吞尾星環,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現在這片星空,比他初入一班時何止亮了一兩倍。

    一百顆星中,有六十顆都煊赫奪目,熠熠生輝,而凝結自卓不凡那顆更是眾星之首,醒目至極。

    即便最末尾那四十顆,也都來自二班的優等生。

    在他們的共同加持下,他自身的生命靈光比陸鳴還略亮一籌。

    而且,在姜不苦有意的控制下,增長的天賦都點在了很確切的幾個點上。

    這讓他的修行天賦在某些細分領域比陸鳴還強許多。

    比以往也更經得住折騰了。

    不過,好事也自此為止,縣學三年來最大的一波紅利已被盡數收割,沒有更好的生命靈光讓他凝結了。

    他看向姜葳蕤,相比卓不凡,她的生命靈光才真的是全班最盛,他若以特殊視角看去,她幾乎被一簇有若實質的彩色光炬籠罩。

    那些光也在照著自己,可惜,他對其根本無能為力,完全把握不住,在那片特殊的星空,這是完全無法抓住的天際極光,一閃即逝。

    境界不同,哪怕有更明亮璀璨的生命靈光近在咫尺,他也無法抓攝凝結。

    接下來,只能老實修煉,穩步積累了。

    ……

    “我們辛辛苦苦培養三年的學生,府裡一句話就要摘走?”陳睿滿是不可置信的道。

    怕影響他的情緒,趙文俊並沒有第一時間將這消息告訴陳睿,直到上面的流程差不多都走完,即將通知到學校具體施行,他這才向他正式提及此事。

    為了調動各縣學的積極性,每屆提供生源的質量和數量,都和縣學即將獲得的各類資源數量密切相關,這包括各種物資上的、政策上的。

    所以,各地縣學對統考歷來都看得極重,每年的競爭也異常激烈。

    而自從與各處道院達成協議,這種競爭的烈度就更上一層樓。

    具體到他這個老師,也會跟著沾厚厚的一層光。

    自己這一屆也運氣炸裂,卓不凡、薛筱婧都有穩入道院的資格,他腦海中都預演了好多次統考之後的風光。

    現在,他卻被告知這果子要被摘了。

    他心中怎能不憤慨。

    趙文俊道:“這事已成定局,無法改變。你也不要過於氣憤,府裡也不是伸手白拿,若真這樣,咱們校長也不是泥捏的,怎麼可能同意。”

    陳睿神色稍微緩和了些,靜等下文。

    趙文俊道:

    “這種將全府精英考生召來突擊集訓,府裡也第一次嘗試,目的是提高咱們大寧府學生的整體水平,將這事搞好辦漂亮才是第一位的,暫時也沒別的心思。

    要做成這事,少不了咱們各縣的配合,自然不可能從我們身上割肉。

    首先,這些學生依然是我們縣裡的,咱們的學生表現好,一切功勞獎勵也都算在縣學頭上;

    其次,府裡會盡量讓學員們更進一步,在此期間產生的一切耗費府裡一力承擔,絕不會轉嫁到縣學和學生們頭上。”

    一切好處都歸縣裡,一切支出都歸府裡。

    聽了他的解釋,陳睿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

    也就在這一天,這個消息在全校傳開。

    這天,姜不苦完成所有實戰對抗,在回宿舍的路上,林蔭中突然躥出一人。

    “姜老師?”姜不苦喊道。

    這忽然竄出來的人正是姜葳蕤,突然冒出來的她很仔細的看著姜不苦的眼神,見他平靜的目光,她大感洩氣,似乎在為不能嚇他一跳而感覺遺憾。

    而後,她雙手背在身後,道:“今天就別忙著回去折騰了,陪我走走。”

    “……好。”姜不苦道。

    見他回應得如此乾脆利落,姜葳蕤很是高興,兩人慢慢走在操場一側的林蔭道中。

    此時天色漸暗,周圍空無一人,很是幽靜。

    兩人安靜的走了一會兒,她這才感慨道:“我以前其實也是像你這般過來的……”

    說著,她自己都忍不住咯咯笑了幾聲,才繼續道:

    “當然,沒有你這麼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