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衍滄海 作品

第90章 【暗潮洶湧】

    三方混戰後,集境與魔域損失慘重,中原暫得喘息,苦境迎來了難得的和平日子。素還真和崎路人繼續回去處理他們沒辦完的任務,中原群俠也各自分散去過自己的生活,雲渡山終於徹底恢復成入世之前的寧靜空寂。雖然武林道上還有不少小的紛爭,不過這些光是秦假仙和蔭屍人就能擺平了,老秦身為正道情|報司令,如今走到哪兒都威風八面,趁著這段暫時休假的日子好好放鬆放鬆。就是苦了金少爺天天在霧谷裡唉聲嘆氣地顧孩子,老爹老婆看著沒辦法溜出去撒野。

    要是苦境的日子永遠都這麼和樂融融就好了,只可惜苦境眾生終究擺脫不了這個苦字,表面的平靜下隱藏著數道暗流|洶湧,若不及早做下防備,只怕來日追悔莫及。雲渡山的月華樹上又結出了不少金澄澄的釋迦果,群俠散去後只留悟僧守山灑掃,養護花樹與佛果。難得一段和平時光,弦上玄也離開了雲渡山,一方面去提前準備後續計劃,另一方面,自他甦醒之後還從未好好看過這片土地,整日不是勾心鬥角就是殺伐作戰,終於能有閒心漫步江湖享受一下不帶絲毫血腥味的麗日和風。

    此處竹林蔽空,林霧濃郁,搖曳間似有天然障眼陣法迷惑,使人辨不清南北西東,二重林不愧是天然險陣,林深之處一重套一重,霧氣遮掩庇護十分隱|秘。

    “做標記也是無用,二重林是活木,枝搖霧走之間就會變幻陣勢。”弦上玄邊走邊算著步數,“你不是武道通修嗎?拿出奇門之法窺破陣眼吧。”

    嫌和悟僧他們留守雲渡山無聊,元元心非要跟弦上玄一起出來踏青,誰知道弦上玄會到這種鬼林子,一進林子就看不清日頭在何方,到處都是鬼魅幢幢的感覺。即使弦上玄一直說此林十分祥和,元元心還是提高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謹慎戒備,沒辦法,誰叫這個怪林子的天然陣法這麼難纏。

    “你是閒得太無聊,來這兒走迷宮嗎?”元元心不耐煩地說,“我們一定是去遇到鬼打牆了,怎麼走都在原地!”

    “哈。”弦上玄輕笑一聲突然停下腳步不再深入,“離開吧。”

    “啥?沒通關呢,就這麼放棄了?”元元心摸不著頭腦地馬上跟緊弦上玄的腳步。

    “沒必要通關,只要確定此林安全無虞即可。”弦上玄神秘地說。

    “切,無聊。”

    “哎呀,是你無聊又愛跟,其他人都回去與親友團聚,你何不回去探望長輩?”

    “不行,找到小叔之前吾是打死不能回去的。”

    “那你去找啊,何苦跟著吾做無聊事。”

    “吾離開,你一人出門豈不危險?”

    “傻孩子,吾又非三歲孩童,如今苦境和平,哪有什麼危險,別給你不願回去找理由。”

    “這……”

    沿路嗅著花香,耳聞啾啾鳥鳴,苦境發生意外最多的小樹林,流水潺潺,風拂過林,歲月一派從容優雅,攜友同遊正當時節。他們兩人一路遊覽一路談心,原來元元心是因為仗義救了一個病兒而拖延了沽酒向他師尊賠罪的時間,等病兒得救之後他不敢回去,一拖再拖延宕至今。

    離九九重陽日還早,弦上玄提議重新沽酒,陪元元心一起回去向他師尊請罪。元元心苦惱了一路,終於在踏進酒館門檻時下定了決心,但他總覺得自家師尊是不會給除了個別兩個叔伯以外的任何人面子,只會一言不合就把人掃下叫喚淵藪,弦上玄敢陪他回去幫他壯膽,這段日子這朋友真沒白交。

    塵外孤標·意琦行,自打元元心使出紅爐點雪那一刻起,弦上玄就清楚了他的來歷出身,再加上劍鋒不過頂的師教傳統,那讓元元心又敬又懼的師尊必定是絕代劍宿無誤。若能循著元元心這方面結識意琦行,再為正道增添一份助力,來日若有萬一,自己這條殘魂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正道還能有另一份力量與保障。

    他們一個心中只有為一頁書分擔護世天命廣羅援軍的目的,一個依舊還是初出茅廬那時一樣的單純天真,一心以為弦上玄只是出於朋友義氣幫自己壯膽出力,元元心還為此感動許久。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本想通過元元心接觸武道七修,卻在專門售賣雪脯酒的酒館中巧遇了元元心時常掛在嘴邊,他那位神奇的據說比女子更美貌數倍的小叔。

    原來是綺羅生。

    想想也對,如果元元心的師尊是意琦行,那麼七修最年輕的綺羅生可不就是小叔了嗎。可令弦上玄想不通的是,他明明從未聽說過武道七修的事蹟,這種人物關聯甚至相貌脾性,武學招式都會冷不丁從他腦海裡冒出來。以前也一直髮生這種怪事,這難道也是天意預測的一種能力嗎?弦上玄不解,卻無意探究這個奇怪能力的來源,瞭解未來事情發展也好,瞭解各個人物的一切也罷,只要能幫他達成目的,什麼手段途徑他並不在乎。

    進門見得正在沽酒的綺羅生,元元心像是見到救星一般衝過去拉住綺羅生的袖子大喊綺叔,這叔侄倆許久未見,綺羅生把元元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高興地直誇他長大了不少。果真聞名不如見面,白衣白髮的綺羅生,穿著武者短打,外披雪衣長衫,一對尖耳上鑲滿了珊瑚鑽,面容瑰麗殊豔異常,一身颯爽氣質非凡。難怪元元心總一臉不屑地嫌棄金少爺給他介紹的粉|味,確實連他小叔半分美貌都不及。可弦上玄明明是想讚歎的,心中卻毫無波瀾,連一絲訝異都無,甚至有幾分早知如此無甚驚喜的過分泰然。又是那奇怪的預知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