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衍滄海 作品

第12章 【琴也情矣】

    “當罰當罰,大好日子怎能哭哭啼啼,罰小玄為大家彈奏一曲。”墨塵音起鬨說。

    “這哪有什麼問題!”玄鳴濤抽了抽鼻子,接過墨塵音遞來的墨曲琴,第一次體會到寄情於心,寄心於琴原來能讓一個人彈奏的時候如此充滿力量,一弦一調都飽含深情,只恐訴不盡當下歡欣。

    哪怕十指全彈斷,若能將時光永留此刻也心甘情願。他們每個人的歡聲笑臉,如此鮮活地印刻在腦海裡,當下是過去?是現在?還是未來?都已經不重要了。搏君一笑半生誤,何妨夢蝶影遲遲。

    幻境中的天波浩渺終日長明,沒有日月更替,沒有斗轉星移,連時間的流速也感覺不到。明知一切都是假象,玄鳴濤還是捨不得離開。人總是固執地貪戀他所得到的第一份溫暖,從他降臨道境,玄宗就是他的家,心心念唸的六絃四奇更是比看劇的時候更為親近,如此完美又永生的空間誰能不留戀呢。

    只是……莊周夢蝶的最後,莊周只是莊周,蝴蝶也還是蝴蝶,莊周從來無法進入夢境真正變成蝴蝶,蝴蝶也永遠飛不出夢境成為莊周。所以……

    “我既不是莊周,也不是蝴蝶。美夢再美,終究也只是一場虛幻,所以……該結束了……”

    彈了一天一夜,玄鳴濤終於下定決心親手破夢,繼續流連除了自欺欺人以外毫無益處。天波浩渺中一直隱隱低吟著的琴音似乎是關鍵,那陣琴音帶有強烈的迷惑性,讓人不自覺沉溺美夢。決心既下,玄鳴濤避開眾人,狠劈桃木為琴,拔髮為弦,將自己為數不多的真元灌注琴身,信手反彈天波怒潮曲,很快打亂了空間背景音的節奏,音律一亂,幻境便開始扭曲,加上玄鳴濤去意甚堅,不多時,便衝破夢境。

    青山未老,不道舊夢——是該回去拼命扭轉所愛之人的命運,讓這種完美的相聚變為現實。

    雙腳踩到真實的土地上時,身邊的一切人事物全部煙消雲散,連他手中的琴,也化為幾瓣落花飄零腳邊,掌中仍握著的,只剩自己的幾縷青絲。可惜,真可惜,難得帥一回!雖然那口桃花琴又短又小,沒辦法,誰叫三個月頭髮只長到齊肩,要是長髮及腰就更酷了,也得感激墨塵音教他的臨時制琴保命法。剛回到現實的玄鳴濤雖然還遺憾著那段美妙的夢境,卻已經又恢復成元氣滿滿,玩世不恭的‘吐槽精’了。

    想不到這一夢竟然浪費了一天一夜……白子墨只花一個時辰就出來了,左等右等等不到玄鳴濤醒來,便先去尋找下一關的地點。

    ‘太沒愛了吧,說好要一起走讓我躺贏的……’

    月華之鄉的疫症早在大家齊心協力下完全消除,最後一個離開的玄鳴濤還得到了村長贈送的一袋月華樹的種子。果然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最後一個走也有最後的好處。心態放很平的玄鳴濤並不著急,反正還有一天,沒算錯的話經文和音律都已經考過了,現在只剩下劍術了。

    ‘什麼莊周夢蝶這麼簡單的題,我大辯證唯物主義者怎麼可能破解不了,看不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