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屬彈殼 作品

102.順利的趕路(中杯喲)

    車頂擠滿人一直是天竺三哥的標籤。

    雲松沒想到這個世界、這個年代的火車頂上也坐滿了炎黃子孫。

    很顯然。

    三哥坐火車頂並不是什麼火車文化,他們就是窮困資源少,一如現在的情況。

    車頂的人也不知道把著什麼,倒是坐的挺穩當,只是一個個穿著破爛、頭髮糟爛,好像被野風吹亂的茅草窩。

    不過想想也是,坐在車頂上那頭髮不亂才不對。

    其中也有幾個髮型保持不錯的,那要麼是禿子要麼是梳了一條大辮子直接給盤在腦門上,這才好懸沒被風給吹開。

    車上的人臉很髒,越往前的越髒,簡直就跟抹了煤灰一般。

    公孫無鋒一行人之所以要來小鎮就是來乘坐火車的,他們要先坐一段路的小火車,然後改成騎馬,後面還要坐船,這一趟路可是不好走。

    雲松很納悶:“你們既然要先坐火車,為什麼急著買馬?按理說任何一個火車站所在地都算富庶吧?都有騾馬賣吧?”

    鹿飲溪傻乎乎的抬起頭說道:“對呀,但公孫先生這麼安排的,我們只能聽他的。”

    火車逐漸減速進入小鎮,雲松一行人騎馬跟在後面。

    這一路可是傷肺了。

    他以為自己趴在汽車排氣筒上。

    這下子他明白為什麼車頂上那些人臉會跟抹了煤灰一樣……

    眾人胯下的馬匹也很不習慣這個空氣質量,它們一個勁的打響鼻。

    雲松騎下的老馬倒是安靜,它就是默默的往前跑,始終跟隨著馬群。

    不過它已經很疲憊了,兩個大鼻孔拼命喘氣。

    正好火車要進站拉響了汽笛。

    一聲長鳴,馬群受驚,好幾匹馬當場就抬起了前蹄子驚恐掙扎。

    老馬還是很安靜。

    鹿飲溪胯下是一匹小母馬,它有良駒血脈,皮毛光滑、線條優美,賣相甚佳。

    但是它見識少膽子小,火車汽笛一響就它蹦噠的最厲害。

    偏偏鹿飲溪騎術是全隊第三差——第一差是雲松,不過雲松胯下老馬穩如老狗;第二差是大笨象,但大笨象將他胯下那匹駿馬壓得穩如死狗。

    這兩匹馬一個不鬧騰一個鬧騰不起來,所以鹿飲溪情況最糟糕,眼看要被摔下來。

    恰好阿寶這會掛在老馬的馬屁股上歇息,雲松順手摸起它就扔了出去……

    鹿飲溪從馬上摔下但沒有摔傷,阿寶吐著舌頭瞪著眼睛一副快死了的樣……

    這可把鹿濯濯和公孫無鋒等人嚇壞了!

    護衛隊的大鬍子隊長厲聲道:“公孫先生,沿著鐵軌進柏香鎮可是你的主意,你這個主意有大漏洞、差點導致大問題,對此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你應當知道,咱們這趟回程極其危險……”

    “金營長。”鹿濯濯忽然開口,“這件事並非是公孫考慮不周,是我妹妹騎術不精。”

    鹿飲溪正摟著阿寶給它順氣,聽到這話愣住了。

    鹿濯濯說道:“再者讓公孫領隊的決策是我做出的,不管出什麼事,責任我來扛。”

    公孫無鋒身軀一震。

    他看向絡腮鬍說道:“金營長,你說的對,此事是我考慮不周,以後不管再做出什麼決策,我一定會更加仔細的為兩位小姐的安危去考慮。”

    兩人的話讓絡腮鬍有氣發不出,他只好憤怒的一甩馬鞭,驅馬向鎮子奔馳而去。

    柏香鎮如通過其名,鎮子裡遍佈柏樹。

    這裡是一個火車運輸小站,一共只有兩趟火車經過,他們要乘坐的那一趟火車還沒有到來。

    進入小鎮後公孫無鋒沒有帶他們進鎮中心,而是安排了一個人去買了些茶食點心補給,其他人全去了火車站等候。

    火車站很簡陋,站臺是紅磚砌成,上面擠滿了人,幾乎全是穿著簡樸的鄉下人。

    天氣炎熱,老百姓不修邊幅,火車站的味道有些辣眼睛。

    有大喇叭被一根旗杆吊在半空發出死氣沉沉的聲音:“下一趟列車通往春城,沒有買票的趕緊來買票,根據《軍國客車運輸通則》規定,乘特別快車要另加特快費,特快費按車等加費,以三等車計,二等車倍之,頭等車再倍之……”

    “賣燒雞哩,炭火燻烤的紅燒雞,噴香……”

    “香菸,賣香菸,萬國牌香菸都有……”

    “賣報賣報,昨天剛映的《新報》,西北戰事再起,敦煌有飛天神女降世……”

    雲松問公孫無鋒道:“咱們要怎麼買票?”

    公孫無鋒微笑道:“咱們不用買票。”

    兩個時辰後,火車帶著響亮的鳴笛聲進站,然後一行人默默的走向最後頭的車廂。

    後面兩個車廂是空的。

    一個載人,一個載馬。

    而前面車廂卻是滿員乃至超載,有讀書人打扮的青年和一個窈窕少女在站臺依依惜別。

    兩人怕是正值熱戀,手拉手眼望眼,淚水瑩瑩,未語淚先流。

    有人說道:“先生該上車了。”

    青年悲傷的說道:“讓我和冰冰再說兩句話。”

    那人說道:“你得上車去佔座。”

    青年轉身就走。

    此時車廂已經沒有座位了,有些人驗過票後便往車頂上爬。

    看著這一幕鹿飲溪面帶憂色,道:

    “封建王朝已經被歷史的車輪碾碎,現在沒有皇帝貴族與奴隸,大家同是國家的主人,可是在鐵路上來看,說得好聽些,是有超等主人、頭等主人、二等主人、三等主人、車頂主人的分別。”

    “說得不好聽些,我們的鐵路仍舊是前朝的遺制,坐頭等車的是貴族,坐二等車的平民,坐三等車的是奴隸,還有奴隸的奴隸如同牲口一樣擠在車頂,這叫什麼新時代?!”

    大笨象憨傻的問道:“小格格,那咱住的這叫啥?這叫頭頭等車還是叫豪華車?咱們又是啥?是皇族嗎?”

    一個精悍士兵過來倒水,說道:“兩位小姐自然是皇族。”

    鹿飲溪不悅的說道:“我們都是人民,現在哪有皇族?”

    士兵要說什麼,金營長瞪了他一眼,他趕緊閉嘴。

    雲松也瞪了大笨象一眼:“是不是沒住過這麼豪華的地方?老老實實的,瞎亢奮什麼?”

    他們上的是最後一個車廂,車廂裡頭佈置成典雅房間,有隔間、有大小床,有寢具、電燈甚至風扇。

    直到這時候,雲松才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近代的社會里。

    之前在老鎮跟在古代區別不大,他所能用到的唯一電器竟然是手電筒!

    大笨象確實有些亢奮,車廂裡的一切對他來說太遙遠了。

    他甚至沒有聽說過電扇這種東西。

    火車汽笛再次嘹亮的響起,站臺上有人追著火車跑,爹孃喊兒女聲、兒女喊爹孃聲、夫妻對喊聲、兄妹姐弟囑咐聲不絕於耳。

    金營長提著槍倚在門後死死的往外看。

    其他士兵也都拿出了武器。

    其中赫然有一挺機槍。

    但是並沒有什麼異常出現,頂多是有人衝著他們這節車廂指指劃劃。

    相比之下他們這節車廂實在豪華的過分。

    前面的車廂甚至是木頭門,它沒有窗戶,兩扇門拉上裡面就跟悶罐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