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蘇聯房

    第十一戶人家也是老師，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和我哥關係不錯，兩個人常常在外面聊天，小姑娘和我們關係不錯，他家種了一棵杏樹，成熟的時候，我去摘著吃，很甜，一樹黃黃的杏，他家也不怎麼吃，有時落了一地，都摔壞了，或者時間太長都爛掉了，很可惜，我摘上面的吃，有時吃很多，後來兒子結婚了，新嫂子生了個兒子，整日的抱出來曬太陽，我們就聊聊天，才知道她休產假，後來動遷之後，就沒了聯繫，只知道他家姑娘當了一家百貨商店的經理，過得很好。

    最後一戶，是一家開照相和複印社的，一開始只是一個人幹，媳婦有班上，後來越來越忙，就招了一個貌美的女徒弟，家是外地的，只能住在他家，後來兩個人因為經常在一起，慢慢的就發展成了地下戀人，也就看不上自己的媳婦，經常的吵架，我家這裡都能聽見他們家的吵架聲音，經常的吵架，家裡有兩個孩子，一個姑娘，一個兒子，都還很小，後來吵得實在過不下去了，倆人就離了婚，和女徒弟結了婚，這新人舊人交替著，後來又生了一個小姑娘，兩個人忙著店裡的生意，也過了幾年平靜的日子，但後來男的又找了一個歲數大的女人，又離了婚，和那個歲數大的結了婚，然後生了一個兒子，這樣，他家就有二男二女，四個孩子，也是賺了錢，買了房，我們這些老鄰居看著他家，這麼一個一個老婆換著，也是議論紛紛的，現在過得還行，沒有分手，也不吵架，也就相安無事了。只是可憐他的那幾個孩子，不是缺少父親，就是沒有母愛，男人有了錢，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那時我就想，原來金錢可以改變一個男人的家庭，也挺可怕的！

    我們這趟平房的對面住著二戶人家，那邊比我們這裡院子大很多，而且那所建築是蘇聯當時建造的，房子很高，地上鋪的都是木頭地板，紅色的，一踩到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來，看著很洋氣，屋子也大，當時住的是一位校長，後來他家孩子出國，就搬走了，另外一家不怎麼太熟，他家搬走之後，又搬來了一戶人家，這家的男主人，父親認識，和父親關係也很好，是學校的司機，他家搬來之後，就開始種菜，種了一院子的菜，到了秋天時，就可以看見，他們家幾個人一起出來摘菜，他家有一個兒子，兩個姑娘，那時就很奇怪，為什麼他們家會住在那裡，而父親卻住在這裡，不能調換嗎？父親說那是學校給分的，個人要服從組織上的安排，我很喜歡他家的房子，即使在冬天，也感覺屋裡不是那麼寒冷，他家的兒子長得小眼睛，兩眼之間的距離很長，有些怪怪的感覺，比較驕傲，走路就能看出來，平時看見鄰居也不怎麼打招呼，和我哥關係很好，倆人那時都喜歡聽音樂，那時剛剛有了收錄機，倆人開始借了很多錄音帶聽，有鋼琴曲，臺灣、香港的歌曲，天天聽，有時在我家聽，有時在很遠就能聽見從他家院子裡傳來很大的聲音，幾乎是天天放，最後我都會唱了，他也沒有什麼別的愛好，就是愛乾淨，每天都洗頭、擦身的，來我家時每次都是洗的溼漉漉的，頭髮不幹，在我家院子裡甩著頭，簡直有點潔癖，聽說他家在農村養了很多頭豬，那時剛剛讓個人家養，所以他家有錢，條件很好，在高中畢業之後，他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那時就見他更加的揚眉吐氣了，幾乎都是把頭抬得高高的，也從來不和我說話，我姐倒是有時和他說說話，我一開始很喜歡他，但他太傲了，我也知道他不會看上我，我有自知之明，他有了這份工作之後，就更不怎麼來我家了，我大哥說，他變了，變得不怎麼搭理人了，一開始大哥還去他家摘一些小蔥吃，後來也不去他家了，也就不怎麼找他了，畢竟有了距離，人家工作好、條件好，後來他結了婚，找了一個媳婦，聽說媳婦家有國外親戚，可能要辦出國，只是聽他父親有時來和父親喝酒時聽說的，再後來兩個人都沒有辦成，只好放棄了，媳婦還身體不太好，一直吃藥，動遷時也就沒了消息，回遷時，也是沒見到他，後來過了很久，從別人那裡聽說，因為在單位犯了一點錯誤，被單位開除了，也和媳婦離了婚，現在一個人孤單單的，再見到他，已經全然不是那時我印象中衣著整潔、穿著講究的他了，多了不少滄桑的感覺，本想和他說說話，還是沒說，一個人在落魄的時候，也不想和別人說話吧，我不想傷了他的自尊，以前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還是不要提以前了，他站在院子裡，聽說現在自己做了一點小生意，也不怎麼賺錢，過得很慘，一直看著我，可我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問候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