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酲 作品

6 第6章

    周晉珩也沒能打通易暉的電話,連夜又回了趟s市。

    家裡還是沒人,上次回來用過的杯子原樣擺在床頭,裡面是喝了一半的涼水。

    再次打開通訊錄,上下來回翻了兩三遍,愣是沒找到一個能撥的號碼。

    他根本不知道易暉還能去哪裡。

    不過這種情況並不陌生,印象中有一回,起因和經過周晉珩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無外乎放鴿子、沒守諾之類的事,總之就是弄得小傻子不高興了,小傻子負氣離家出走,沒去首都找哥哥,也沒回s市的其他房子,手機關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周晉珩被家裡老東西和遠在首都的大舅哥前後夾擊,焦頭爛額地託朋友查監控,得到消息後半夜開車到市中心某百貨大廈,小傻子果然蹲在門口的臺階上,懷裡抱著他的哆啦a夢,可憐巴巴地縮成一團。

    後來周晉珩問他跑那兒去幹嗎,易暉背過身去不肯說,他也沒耐心追問,只當他鬧小孩子脾氣,把這事拋諸腦後。

    反正傻子的心思你別猜,鬼知道他天馬行空地在盤算些什麼。

    當然也不能慣著。周晉珩可以預見到,這會兒如果又出去找,小傻子下回還敢這麼幹,有恃無恐這個詞就是這麼來的。

    於是他安心地洗澡準備睡一覺,明天一早小傻子開機接到大舅哥的電話,聽說他在家,肯定自己就回來了。

    躺在床上摸到那隻傻笑的哆啦a夢,周晉珩掐著它的大臉發洩般地揉圓搓扁,心裡舒暢了才放過它,隨手丟在易暉的枕頭上,翻身蓋被,沉沉睡去。

    周晉珩做了個夢。

    ……

    ……

    ……

    明明是惑人心志的場景,偏偏被小傻子不諳世事的懵懂眼神添了一份純情。也正是小傻子身上這份天然去雕飾的天真,引誘著周晉珩數度沉溺。

    鏡中人從變暗的雙眸中察覺到自己又起了反應,再次惱羞成怒。

    拿起手機,屏幕上空空如也,沒有小傻子的回電,樓下大門緊閉,門口一切清冷如常,人根本沒回來。

    這種被什麼東西威脅、牽制的感覺讓周晉珩出離煩躁,不亞於被限制人身自由給他帶來的壓抑和束縛感。

    他一邊在心裡狠狠地想有種你別回來,一邊藉由行動排遣躁鬱,飛起一腳踹在門邊的花盆上。

    沒承想那花盆如此脆弱,輕輕一碰就碎得四分五裂,裡頭的泥灑在地上,細弱的根莖歪倒在泥裡,甚至折斷兩片葉子。

    約莫一刻鐘後,周晉珩接到助理小林的回電:“人已經安排好了,兩小時後上門。”

    周晉珩不滿:“兩小時?不行,一個小時內必須到。”

    小林無奈道:“這個點光買花盆就夠難為人的了,您又不知道花的品種,不同品種的話需要的土壤也不同,那人說要等花市開門多買幾種再過來。”

    周晉珩嘖了一聲,蹲下,皺著眉嫌棄地用手指碰了碰被勉強插回土裡的莖葉:“是一種白色的花,五瓣,花蕊也是白的……應該喜歡陰涼潮溼,還怕冷。”

    他記得小傻子在家的時候每天都會給這盆花澆水,天稍一轉涼就把它往屋裡挪。他看著煩,叫他把這花扔了,小傻子頭搖得像撥浪鼓,說什麼“有花有草才像個家”。

    想到這裡更氣悶,知道這裡是家還不趕緊回來?

    小林那頭應了,說打電話去叫那人儘快,拿出救花如救人的革命精神。

    掛了電話,周晉珩撿起一塊花盆的碎瓷片,把那堆土往中間撥弄幾下,不由得開始擔心這嬌氣的花活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