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娘 作品

66、新神與舊神

    丁燳青一手拎吊著眼睨他的黃毛, 另一手拿著巨大鐮刀打量:“新武?”

    黃毛傾情推薦:“想不想試試被溫柔摸過脖子的滋味?”

    丁燳青笑著拒絕:“有機會再說。”

    黃毛髮現丁燳青拎著他朝山下走,於是問:“去哪?”

    丁燳青:“你不是想找燭龍談判?在這裡就是敲遍整座山,燭龍也聽不見。”

    黃毛:“我不是有言靈混沌?”

    丁燳青:“你用了嗎?”

    沒有。剛才用了一次, 兩個腎差點廢了。

    黃毛陰沉沉地看著光鮮亮麗的丁燳青,要不是用了一次言靈, 再加上強行使用超凡之術獵殺西王母, 導致己身力氣透支, 他現在就能跳起來揍丁燳青。

    雖然不一定打得贏, 至少能試探這狗逼底細。

    黃毛開口:“所以你想帶我去見燭龍?”

    他想問怎麼去, 去哪,還沒問出來就被丁燳青一把拉下去,視野中的空間完全變成虛影, 耳邊風聲獵獵, 顯示他們正在高速下降, 直至身體突然落地, 岑今胃部一陣翻滾, 死死抓住丁燳青的胳膊就開始作嘔。

    不幸的是運動過量所以消化太快, 只做乾嘔,沒吐在丁燳青身上。

    丁燳青摘下他沾滿血的防毒面罩, 捏著他的下巴打量, 嘆氣地掏出手帕為他擦掉混在一塊兒的鼻血和嘴裡吐出來的血, 說道:“你血條挺厚。”

    岑今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並不反抗, 因為他確實沒力氣了。

    丁燳青給他擦完臉, 把手帕塞他手裡:“還有哪裡需要,自己清理。”

    岑今接過手帕,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手指:“我刀呢?”

    丁燳青:“收起來放你揹包裡, 回頭去林中小屋找。”

    岑今抬起眼皮打量周遭的環境,大概是一個地底巖洞,深約八十米、寬約百米,岩石全部通紅色,高溫,估計一百攝氏度不止。

    前面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熔漿湖,正咕嚕嚕冒著岩漿泡,高溫將空氣蒸發出屢屢透明的白汽,空間可見地扭曲。

    不看不覺得,一發現高溫環境,岑今開始覺得特別熱,然後發現丁燳

    青很清涼便挪到他身邊,果然舒服許多。

    “這是地底?燭龍在哪?”

    “地底萬米。”丁燳青扶正岑今左搖右晃的腦袋,讓他看前面的熔漿湖:“燭龍在裡面泡澡,祂老眼昏花,你得弄點東西刺激祂。”

    “比如?”

    丁燳青笑而不語,突然拽著岑今就往上面縱跳,頭頂的紅色岩石忽然龜裂,嘩啦啦砸進熔漿湖並濺起十來米高的岩漿,約莫四五分鐘後,整個地底巖洞劇烈搖晃,緊接著迅速恢復平靜,但岑今在這一刻感覺到心悸。

    彷彿進入無我的境界,置身於空曠的天野、溶洞或草原上,四野闃寂,連自己的呼吸都感覺不到,卻在空曠死寂的環境中感覺到另一種看不見的物種存在的痕跡。

    因為看不見,也因為另一物種存在的痕跡太強悍,以至於普通人置身其中,深感渺小,進而生出心悸、恐慌的感覺。

    岑今此刻就是這種感覺,他四肢百骸都在叫囂著恐懼和退怯,忍不住後退一步,卻被丁燳青緊緊攥住手腕,他忍不住看向丁燳青冷靜的側臉,咬牙忍下畏怯的恐慌。

    大腦胡思亂想,思索這種感覺該如何描述,然後他想到一個詞:威壓。

    大概就是人們站在四五十層大樓的陰影下,仰頭看著搖搖晃晃的大樓而產生被壓迫的窒息感,或者面對高百丈的海浪、或是街頭巨大的3d投影成真,必須近距離直面才會明白的巨大壓迫感。

    忽然,熔漿湖滾燙的液體發生強烈波動,濺起一串串通紅的火花,丁燳青提醒他:“來了。”話音剛落,只聽巨大的‘嘩啦’聲響,乍然掀起百米熔漿,猶如晚霞編織的海浪,壯觀瑰麗,令人驚豔。

    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龍吟,未見其身,先聞其聲,一顆巨大的頭顱驟然躍出熔漿湖緩緩伸到六.七十米的高空,凝視著兩個身形渺小的非同類物種。

    岑今愣愣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巨大、神秘、瑰麗到極致的生物,任何偉大而美麗的詞彙扔在祂身上似乎都不為過,因為祂就是造物美學的巔峰,光是注視一眼就會被震撼到失語,敬仰、崇拜、喜愛和沉迷等等

    情緒激動而複雜。

    他似乎理解華夏為何如此鍾愛龍這種生物。

    因為祂本身象徵著一切美好詞彙,雄渾、偉大、瑰麗、華美……力量和美相互結合的極致。

    岑今屏住呼吸,仔細打量燭龍。

    儘管剛才已經對話過,並用言靈召喚,而對方也回應了他,但這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相見,而且距離非常近,不到五米,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倒映在燭龍眼睛裡的,自己的身影。

    這是一顆龍頭,高、長、寬都在百米以上,充塞整個地底巖洞,通體顏色介於黑與紅,整齊排列著密密的啞光鱗片,頭部鱗片比較少,自頸部開始非常密集,越往下則鱗片越火紅,明顯這是一條赤色燭龍。祂的頭頂、後背和下巴長滿同色系的柔軟的毛髮,頭頂兩個巨大的形似鹿的龍角,沒有鱗片的部位,顏色更接近於黑,呈現一種岩石和皮革結合的質地,彷彿堅不可摧,牢不可破。

    祂是遠古生物,地球僅存的一條,不知活了多少年,連萬山都在祂的背上紮根。祂的來源不可追尋,西王母和海內崑崙裡的許多神明都是祂無意留下的血脈,祂的繁衍方式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但是毫無疑問,祂強悍、雄健,璀璨、壯美,是王權和力量的象徵,也是刻在華夏人民血脈裡的精神圖騰,祂沒有辜負華夏人民對祂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