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狂響曲 作品

第二三六四章 將計就計猽

陳縱一和謝瑜機相視而坐,待有人奉上茶水,陳縱一開門見山道:“院主此番來,定是為了平息此事。”

謝瑜機也不藏著,點頭道:“我想助妖族,因為只有妖族得神祇庇佑,四涯才能就此平衡,共抗魔族。”

陳縱一併不感意外,提醒道:“可難道院主不擔心,張天流藉此機會奪下北涯,給韞海生靈留下一片土壤。”

陳縱一言詞異常刁鑽,謝瑜機既為人,自當以人族生死存亡為首要,有神祇坐鎮北涯,平衡自當不必說,所以幫助張天流,放棄了北涯妖族,在平衡上並不衝突,衝突的是謝瑜機內心的矛盾。

這個矛盾是陳縱一刻意製造的,換任何人,毫無意外的會放棄妖族,但謝瑜機不會,他所修之道包羅萬象,他想保護的不僅是人,而是這世間的一切,只有萬物生,他的道才能走下去,若天下皆為虛土,萬物寂滅,他的道也就等同於斷了。

“我的景中,不能沒有妖的色澤,同樣……”謝瑜機看向張天流,緩緩開口繼續道:“他的符中,也不能沒有妖的精神。”

陳縱一沒想到,謝瑜機會是這樣的答覆,他沒有選擇幫誰,只是告訴陳縱一張天流在幫妖,而他謝瑜機來此也是幫妖,他們沒有串通一氣,只是巧合的走到了一條路上。

“你堅信,他會幫妖族?”陳縱一口氣逐漸犀利。

“嗯。”謝瑜機臉色堅定道:“但不全然,他也在維持一種平衡,或說為了保存四涯的實力,前輩信不信,接下來他會用盡一切辦法將局勢拖下去,例如神祇競拍上他便沒有提出時間限制,神蹟不夠那就去找,一年不夠三五年,使你們無法打起來,直至魔族臨近。”

陳縱一冷笑道:“四涯實力越強,滅殺的魔族越多,韞海也越安全,看來你是認定他打這個算盤了。”

謝瑜機微微蹙眉,繼而輕嘆一聲道:“陳前輩與老師的不同之處非天賦,非刻苦,獨缺了一份責任,我等皆為人族頂峰存在,離天道已不遠,凡俗私心與我等而言當已消磨殆盡才是,所留之心向大道,向眾生,遇天裂補,遇地陷填,縱使肉身泯滅然精神永存,此為天道,亦是為生靈延續之責任。”

陳縱一越聽臉色越難看。

“你在教我?”陳縱一言詞冰冷,毫無情感。

他看不起謝瑜機,又豈能容忍這小子那一副師長嘴臉,真把自己當院主了!

“是。”謝瑜機點頭。

“呵!”陳縱一輕蔑一笑,揮袖道:“不相為謀,你走吧。”

謝瑜機面露失望,起身拱手離去。

他也沒有去別的山,踏上青鸞,直奔張天流所在山頂而去。

到了張天流近前,青鸞化為小青雀,就飛撲到張天流身上親暱的蹭蹭。

張天流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對謝瑜機道:“想掏出茅坑裡的石頭出來洗,你也不嫌惡心。”

謝瑜機哭笑不得的坐到張天流對面,嘆道:“可惜摸不著,好在手沒髒。”

張天流哈哈一笑,道:“已經定性玩意看他自取滅亡就好,何苦自討沒趣,我們九州對這種人有一種籠統的說法,哪怕身死道消前的後悔,也不是後悔沒聽你的勸告,而是後悔做得還不夠狠,不夠絕,恨在場所有絆他腳的臭石頭,氣他們為什麼不統統來跪舔他,給予他需要的一切,就不應該成為他的障礙。”

“說得不是很對。”謝瑜機苦笑著又道:“但遇對的人卻格外的貼切。”

“是吧。”張天流抓出一罈酒擱在兩人中間,結果小青鸞飛到壇簷上,一腳踢開封蓋,然後一頭紮了進去,弄得兩人哭笑不得。

張天流只好再搬出兩壇,與謝瑜機痛飲一口,感慨道:“我們雖認識很久,但相處時間不長,可你卻是為數不多知我之人!”

“我並不知你。”謝瑜機愧疚搖頭道:“我只知你有常識。”

張天流漠然,旋即點頭道:“仔細一想,知常識者,世間不多啊。”

看向那些遠處張望而來的目光,張天流續而又笑道:“如他們,能沒常識嗎,這番言論傳出去恐惹天下人笑,但建立在偏見上的常識,不可稱為常識。”

謝瑜機飲了一口酒道:“偏見者,狹隘,不可與其為友。”

張天流白眼一翻,道:“我對人,不,當說對一切所為的智慧種族,都有一種極深的偏見,以前如此,現在也一樣。”

謝瑜機笑道:“我也有。”

兩人又均是一笑,舉壇共飲。

東涯的人陸續趕到,南涯的人也在兩三天後抵達北涯,連無垠也有不少的魔道露了頭,卻唯獨西涯遲遲沒人來。這大概是西帝早將人打發回去了。

失去籌碼的他,已經不配坐上賭桌。

“霧裡散人,可以開始了吧。”葉林蘇率先發問。

張天流還在和謝瑜機喝著,身邊已堆滿上百空壇,聞言抬眼打量葉林蘇,醉態盡顯的臉上泛起一抹苦笑道:“當然,北天涯出價一百零七,你們高於這個價就有資格競拍。”

眾人沒有意外,顯然都算準了張天流會這樣說。

但沒等他們開價,謝瑜機道:“我這有三十一,資助北涯。”

張天流點頭道:“沒問題,那麼現在是一百三十九起,諸位請吧。”

眾人臉色一下難看不少,暗想這謝瑜機湊什麼熱鬧啊?

“一百三十九。”老教主突然叫價。

玉穹天尊苦笑一聲,道:“你不會把我這一份也算上了吧。”

“我們不合力,連競拍的資格都沒有了。”老教主可不僅把玉穹天尊擁有的九州神蹟算上,還包括其餘幾個南涯勢力。

玉穹天尊和其餘南涯勢力都沒有出言反對,顯然是默認老教主做法。

“一百四。”黑袍冷漠道。

“一百四十一。”老教主立刻加價。

“一百四十二。”黑袍斜視老教主,冷厲的眼眸彷彿要將老教主逼退般。

老教主無視黑袍道:“一百四十三。”

“孃的。”

黑袍還未動怒,葉林蘇不耐煩道:“你就不能多叫幾個?不會這點氣運都捨不得吧。”

老教主老神在在道:“你捨得你就叫。”

“一百五。”這次叫的是陳縱一。

“有一個坐不住了。”老教主澹笑道:“一百五十一。”

“加一個。”黑袍道。

“再加一個。”陳縱一微笑道。

緊接著老教主也加了一個。

如此這般,這三方每次只加一個,彷彿九州神蹟對他們很規則,每加一個都像割了一片肉般,可實際上,他們根本就不在乎。 眼下局面正如謝瑜機所料,拖延!

老教主早已不在乎南涯的洞天,天羅教也沒有他值得留戀之物,他如今的目的只有一個,成為神祇般的存在。

他自然拖得起。

即使目前手裡的不夠也沒關係,他的人正在尋找,每一天都會有一兩個入賬,等把手裡的數量報完,若還不能拿下,他也會設法拖下去。

陳縱一呢,沒法拖,黑袍也沒法拖,一個是東天涯,魔族主攻之地,另一個是無垠魔域,同樣逃不過魔族的侵害,甚至魔族很可能先拿下無垠再對四涯下手。

因為無垠魔域有太多的血食供魔族提升實力。

但他們又都知道老教主的心思,既然他要這樣玩,那陳縱一和黑袍就跟他玩到底,東涯不差陳縱一一個,無垠也不缺黑袍這一人的戰力,待魔族來臨時,把其餘人安排回去即刻。

而這時候最急的,應該要屬張天流和北涯妖族了!

哦,現在還要加一個謝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