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茫茫 作品

第526章 第二百零八章

    將軍發話了,一定要在歲除前發錢,大家的心一下子有了底,於是有的人很興奮,有的人很緊張,但總歸還是都挺期待的日子很快到來了。

    一個營一個營地念軍功,先念做了什麼事,奪了什麼旗,開了什麼門,斬了或是俘了什麼軍官,殺了多少人,然後再宣佈升個武功爵,有的從小兵升到造士,還有的從造士升到良士;

    接下來是升營內的職務,伍長升什長,什長升隊率,再繼續往上升就脫離了小軍官的範疇,那竹籌可就帶不回家了,必須花錢請同夥的兄弟們吃一頓,不然背後非被人戳脊梁骨;

    最後也是最令人激動的自然是賞賜,賞多少錢,多少米,多少布——雖說小陸將軍仁義,主公又有大志向,但小兵們不懂那些王侯將相,跟著將軍出生入死自然還是為了養家餬口——大家伸脖子豎耳朵地聽,就怕聽到別人比自己多,更怕聽到自己比別人的都要少,從此在軍中抬不起頭來。

    但是今天和以往很不一樣。

    不僅他們這次大戰得到的錢帛較之以往更多些,每個士兵從功曹的屋子裡走出來時,都會臉上帶點迷惑地看著手裡的小玩意兒。

    它不一定是個什麼東西,有可能是一塊玉,雕成什麼猛獸的形狀,小小的,可以握在手裡;有可能是一隻金蟬,很適合放在帽子上;還可能是一顆珍珠,有細細的絲線從中穿過。

    這些東西都是亮晶晶的,算是標準的戰利品,但將軍從來不發這個。

    她是個律己甚嚴,樸素得不見什麼珠寶金銀在身上的武人,每次繳獲這些東西,她也不會發給士兵們,而是將它們折價變成錢帛等硬通貨之後再發下去。

    但現在不僅發了,而且發給士兵們的東西還不像純純拿來花用的,這就讓人有點不解了。

    “……這是個啥?”

    “這個,”陸懸魚說道,“這是給他們掛著的。”

    太史慈微微眯起眼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去看張遼,似乎在確定自己沒聽錯。

    司馬懿皺起眉頭,很不高興。

    “恕在下直言,將軍這是在胡來啊。”

    “過年了,”她攤開兩隻手,“過年了,給他們發點小玩意兒帶在身上,怎麼了?”

    實用主義者張遼也產生了疑問,“兵卒行軍時如何帶得那些東西?”

    “行軍時不帶,平時帶,”她說,“也可以送回家去,讓自己的妻子或者孩子帶。”

    “他們的家眷也須日日下地勞作,”司馬懿還是在追問,“如何帶得這東西?”

    “他們也不是每天都要勞作,他們也可以出門探親訪友,穿一件新衣服,戴一兩件配飾,”陸懸魚還是很堅持,“這也沒什麼啊。”

    司馬懿兩隻眼睛鼓鼓的,鼻子嘴巴腮幫也鼓鼓的,似乎很想瘋狂跳臉,至少是要噴得她不敢開口,看他的模樣,他是已經有絕對的理由可以噴到她不能開口的。

    只不過因為她是君,他是臣,那張氣憤臉最後還是隻能憋回去,變成一張“你看我表情就知道我想說什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