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魔神 作品

第二百六八節 悲劇

    “你是漢人,恐怕很難理解大佛爺在我們心目中的地位。以前寺裡的佛爺老了,有的圓寂,有的離開勐梭去了別的地方。現在寺裡主持的佛爺,就是當年教過召罕南佛學的那個。他為人公正,口碑極好,只是因為性格方面的原因,不願意摻合俗務。”

    虎平濤聽懂了,頻頻點頭:“所以他把相關的事情交給弟子們處理?”

    納罕姆香嘆了口氣:“是啊!大佛爺不願意管,這些事情的處理權就落到召罕南身上。大到兩家人之間的日常糾紛,小到一個雞蛋的歸屬,具體都由他來評判……倒不是說他品質優秀適合裁決,而是因為他在佛寺裡跟著大佛爺念過經。”

    “其實很多事情都有結論。巖相老爺爺只要出面說句話就行。可是在大家眼裡,老村長是老村長,佛爺是佛爺,不一樣的。”

    虎平濤心中一片釋然。

    這是典型的神權效應。在信徒看來,世俗的權力永遠無法代替神權。所謂公平正義,不完全是地方長官說了算,必須得到來自神靈的指引,或者代言人的肯定,才能發揮應有的效果。

    召罕南在勐梭寨子裡的身份果然不簡單————雖然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僧侶,但他受過相關的神學訓練,可以算是不入流的初級神職人員。

    如果換在其它地方,規模更大的寨子,對神靈崇拜氛圍濃厚的緬國,或者暹羅,像召罕南這種入寺後又還俗的人,根本不算什麼。

    勐梭寨子太小了,這裡在長達幾十年的時間裡交通不便,當地百姓舊思維頑固,再加上又是少數民族,所以在過去的時間裡,他們不願意,甚至應該說是拒絕接受國家義務九年教育。

    這就導致了對召罕南的盲目崇拜。

    虎平濤有些感慨,對納罕姆香也多了幾分同情:“接著說……你喝水嗎?”

    她神情慘然地搖搖頭:“對於傲慢自大的人,只能順著他的性子,一點點的誘導……這些事情以前我根本不懂。王姐帶我入行,夜店酒場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遊走於那些想要佔我便宜,想要帶我出去的男人之間,我也算是練出來了。相比之下,召罕南就是一隻呆在寨子裡,根本沒見過世面的鵪鶉。”

    虎平濤安靜地聽著,忽然想到一句老話————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他在寨子裡可以頤指氣使,可到了外面,連個屁都不是。”納罕姆香臉上的鄙夷之色越發濃厚:“召罕南連鎮上都不敢去,他拒絕與外面交流。就說手機吧!我在外面打工,智能機都換了好幾個。有兩個是被人偷了,有一個是我不小心摔壞了。可他呢,直到現在還用著舊款的數字機。說到見識,連大城市上了年紀的老人都不如。”

    “他把他的祖上經常掛在嘴邊,張口就是所謂的貴族身份。”

    “巖宰早就對他不服氣了。因為巖宰經常跑外面,見多識廣。但巖宰是個壞人,那天要不是他故意挑事,我也不會被他們輪番凌辱。”

    “巖宰一直在打我的主意。之前我回家過年,潑水節的時候他就跟著我,藉著潑水的名義往我身上蹭。那種場合大家都很高興,沒人會注意這些,召罕南當時陪著我,巖宰也不敢過於放肆……我在夜場見過很多跟他一樣的客人,他們眼睛裡流露出的目光都那樣,像狼,像狗,一邊威脅一邊恭維,只要是被他們看中的女人,要麼砸錢,要麼打感情牌。如果兩樣都沒用,就看準時機來硬的。”

    “那天我一直陪著召罕南,一邊哭,一邊撒嬌。哭只是其次,對於有掌控慾望的男人,撒嬌是最管用的。其實哭也是半真半假,我在眼角擦了點兒風油精,只要能流眼淚就行,犯不著真哭,而且哭的時間不能太長,那樣會眼睛泡腫,人就不好看了。”

    “在夜店的時候每天都要化妝,我很清楚如何才能取悅召罕南。我一直對他說小時候的事情,說我對他是如何崇拜,如何尊敬……說出來不怕你笑話,為了報仇,我當時徹底放棄個人尊嚴,就這樣跪在他面前,舔他的腳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