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世巔鋒 作品

第526章 下帖

 這婚事孫家原就不情不願,如今再打著自己的名義勒索,等日靠後嫁到孫家焉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她越想越是恐懼、越想越後悔,越想越委屈,忍不住伏案嚎啕大哭起來。

 哭了不知多久,她淚眼婆娑的抬頭,卻恰好瞧見了一旁的《太上感應篇》,猛地氣往上撞,抓起這本處處講因果,事事勸忍讓的經書,連撕帶扯撓了個稀爛!

 …………

 返回頭再說焦順。

 他離開鎮國公府之後,其實並沒有回衙門當值,而是繞路去了趟太醫院,然後又就近去酒樓裡用了午飯,故此比那請帖晚了半個多時辰到家。

 等進了家門,他便直奔上房東屋焦大的居處。

 焦大這脾氣火爆的白頭翁,正趴在床上齜牙咧嘴的罵娘,見乾兒子從外面進來,也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焦順在他床前坐下,順勢將兩個藥包放在床頭櫃上,道:“這是我剛從太醫院討的膏藥,說是治風溼病最好,回頭讓人給您老敷上,包管藥到病除。”

 焦大掃了眼那藥包,皺紋對壘的老臉上顯出幾分嫌棄,偏過頭去沒好氣道:“我這病敷藥沒用,非得是有了孫子才能好!”

 “哈哈……”

 焦順聞言不由失笑。

 這老頭現如今也沒別的念想了,就一門心思想要後繼有人,因邢岫煙生的是個女兒,已經鬧了好長時間的彆扭了。

 “您老是怕我生不出兒子是怎得?”

 焦順看看左右無人,低頭在他耳邊道:“實話又不瞞你,我如今在外面其實已經養了兩個,只是不好領回家裡罷了。”

 “當真?!”

 焦大猛一挺腰,又哎呦一聲趴了回去,眉毛眼睛鼻子耳朵都痛苦的擠到了一處,卻兀自急吼吼的追問:“怎麼不能領回來養?便是粉頭娼婦生的,也沒什麼大不……”

 說到半截,他臉上的表情和嘴裡的話,突然同時凝固住了。

 好一會兒,才脫口道:“東府裡的芎哥兒,莫非是你的種?!”

 焦順原本只是瞧他一直賭氣,所以才想著寬慰寬慰,一來是不忍讓他為此傷神傷身;二來嘛,也是徐氏和來旺生怕因此誤了婚事。

 誰成想卻被這老頭一語道破天機!

 想到他對寧國府的忠心,焦順自然不敢認下,當即忙否認道:“您老也忒會瞎想了,這國公府的太太奶奶是那麼好偷的?”

 “哼~”

 焦大從鼻孔裡重重噴出一口濁氣,咬牙道:“珍哥兒不是得了髒病麼?他那活兒都不成了,怎麼可能還生的齣兒子?!你常去那府裡,又整晚整晚的不回來,這事兒不是你做的,還能是哪個?!”

 雖然搞錯了賈珍得病和戴綠帽子的先後順序,但這話聽著倒竟合情合理。

 “您老糊塗了?”

 焦順翻著白眼道:“那賈珍是最近才染上……”

 “唉~”

 不等焦順把話說完,焦大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搖頭道:“罷罷罷,國公爺這些子孫是一窩不如一窩,如今被你混了個野種進去,說不準還能該換改換家風呢。”

 說著,又伸手抓住焦順的大腿,竭力抬頭瞪著焦順道:“只有一樁你得答應我,繼承那府裡的,必須還得是國公爺的種!”

 雖然他手上無甚力氣,但渾濁的眼睛卻是煞氣逼人。

 焦順略一猶豫,還是選擇了實話是活:“這您老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當初我和尤氏在一起,就是賈珍自己主動撮合的,芎哥兒是誰的種他心知肚明,自然不可能把寧國府交給芎哥兒繼承。”

 老頭一聽這話,卻仿似霜打了的茄子,勉力抬起的皓首軟軟垂落,嘴裡翻來覆去的唸叨著:“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焦順在一旁暗自撇嘴,您老將寧國府當家,人家可沒把您老當家人看待。

 好在他終究還記得自己是來寬慰人的,沒將這殺人誅心的言語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