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世巔鋒 作品

第384章 精疲力竭 暗潮湧動

    又過了好一陣子,焦順頭一耷拉才猛地驚醒過來,茫然的四下裡張望著,直到看見旁邊的尤二姐,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他瞧尤二姐多少有些使性子,便招呼著她坐到了自己懷裡,用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訴苦,表示自己並非是有意怠慢,實在是最近忙的狠了。

    說著,就把自己近來忙的事情,選那要緊的加油添醋的說了。

    尤二姐聽他又是和皇帝一起做買賣,又是涉及黃河兩岸千萬黎庶的,越發感激男人做大事的同時,還能抽出時間來陪自己挑選奴僕。

    於是自然是加倍的百依百順,才失身不過三五日光景,竟就從焦順這裡學了十八般妓藝……

    …………

    且不提焦順事後回家,對著邢岫煙又是如何訴苦。

    卻說與此同時,禮部左侍郎張秋家中,一位年過半百的六品主事,也正在向張侍郎慷慨陳詞。

    “那些匠戶風聞朝廷準備一視同仁,竟就串聯起來鬧著讓蒙學擴招,又或是單獨設立一所工學——您聽聽這成什麼了?!連一群匠戶都敢對朝政指手畫腳,長此以往成何體統?!”

    “他們口口聲聲是要進學開蒙,可說到底還不是就想混個官身?!如今雖只有頭名得授九品下吏,可若不加以節制,日後未必不會變成三鼎、三甲,八品、七品!”

    “我輩讀書人懸樑刺股十年寒窗,能夠舉業入仕的也不過百之一二,一群匠戶讀幾日蒙學就能做官,這、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說到憤恨處,這主事鬚髮皆張青筋亂跳,直恨不能將那些不安分的工賊千刀萬剮。

    勤工助學的政策,雖然在一等程度上緩解了禮部的財政壓力,可禮部上下卻大都不以為榮反以為恥,尤其是一些皓首窮經,考了半輩子才考中進士的中老年官員,在驚聞工讀生頭名得了官身之後,更是痛心疾首的高呼國將不國。

    不過他說的雖然痛徹心扉,但張侍郎聽完之後卻是未置可否,反而問道:“那焦順是什麼主張?”

    “這……”

    主事一愣,旋即忙道:“他雖沒有應允,不過卻派了人去各大工坊裡察訪,將那些暴民的暴論一一登記在冊,顯然是準備日後照此辦理。”

    頓了頓,他又忍不住展開了人身攻擊:“這等倖進小人,還不就是一味的逢迎上意?他本是奴籍,如今見陛下有意抬舉匠人,便改頭換面趁勢邀寵,足見其厚顏無恥——要我說,這事兒說不定就是他背後主使的!”

    “凡事要講證據。”

    張秋有些不悅皺眉道:“焦暢卿雖出身低賤,卻絕不是愚鈍蠢笨之人,他既身處嫌疑之地,又怎會留下這樣的把柄?況且只是登記在冊,又不曾對下面許諾什麼,別說把柄,恐怕連話柄都算不上。”

    “大人!”

    那主事微一躬身,憤慨道:“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就算那焦順不是主使,這勤工助學總是由他而始,且如今藉著軍代表、糾察隊的名頭,又妄圖插手軍務,足見其所圖甚大!”

    張秋聽了這話,是滿心的不以為然。

    若說生逢亂世,糾集工人徒屬造反倒還有可能成事,但太平年間又有誰聽說過,憑藉一群匠戶就能掀起風浪的?

    再說了,京中有三營一衛足足十萬大軍,這所謂的糾察隊加在一起攏共也不過兩三千人,且彼此互不統屬如同散沙一般,莫說其還受到了五城兵馬司和工部的雙重領導,便真就被焦順一手掌握了,又能如何?

    至於匠官的勢力拓展到軍方……

    最近因為東南一戰,武人集團的聲勢明顯有所抬頭,甚至還出了王子騰這樣權傾東南的勳貴,如果匠官們能攤薄這些**的勢力,朝中文臣只怕還樂見其成呢。

    當然了,這也並不意味著張秋就支持焦順的所作所為。

    至少在工學這一點上,他是決不允許焦順成事的!

    否則禮部最重要的‘為國選才’大權,豈不就要旁落了?

    張秋對那主事擺了擺手,正色道:“不要胡亂攀扯,軍代表和糾察隊的事情是因為閣老們極力推行,才會如此順利鋪開的,否則單憑他一個小小的工部主事,如何能成?”

    那主事其實打心裡也沒覺著,焦順能靠這些糾察隊搞出什麼事情來,更不在意軍職被匠人奪去,之所以提起這事兒,僅只是順嘴拿來誇大其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