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195章 霸道將軍俏軍師(十四)

    池小池試圖不要臉:“我沒說過。”

    婁影比他更不要臉:“我錄音了。”

    池小池:“……先生,你這樣有點變態的。”

    婁影:“要我放給你聽嗎。”

    池小池那邊沒聲音了。

    婁影似有所感,在意識裡清點倉庫,發現果然又少了一張催眠卡。

    ……明明有失憶卡但是沒用,不壞,是個進步。

    他坐起身來,望著陷入熟睡的池小池,微微嘆了一聲。

    婁影知道池小池的癥結在哪裡。

    記憶是會美化一個人的。

    池小池或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他的心目裡,婁影被美化得太過了。

    一個學習優秀、精通機械、脾氣不錯、沒什麼架子的少年而已,偶爾會因為自己做錯的一道題而苦惱,會因為沉迷做題忘記了鍋裡的煎雞蛋,只能對著鍋裡的一團焦炭望洋興嘆。

    他不想做一個高高在上的神,婁影也不是神。

    至少神不會死,也不會被格式化,對系統的秘密一無所覺。

    婁影凝望著池小池,嘴角勾起一絲溫柔又無奈的笑意。

    “現在,我想我是什麼,我就可以是什麼。星星,月亮,冬飛鴻,布魯,甘彧,甘棠,煤老闆,文玉京,於風眠。”

    “但是,我不是你的想象。”

    “我想要的有很多,我有慾望,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壞念頭。以後,可能要你慢慢接受,多多包涵了。”

    他低頭,把池小池前胸有些凌亂的被子整理好,沒有任何更親暱的動作,旋即用胳膊支撐著自己下地,在輪椅上坐定,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之間,苦笑一聲。

    做豹子要自己解決,坐輪椅也要自己解決。

    李鄴書守在帳篷外,隱隱聽到帳篷內有一兩聲壓抑的悶哼,他豎起耳朵細聽,卻又感覺沒聽到什麼。

    大概是夢囈吧。

    有了大捷鼓舞,將士們的行軍速度快了許多。

    整整半月後,他們抵達了南疆的一條江邊。

    因著春日漸深,冰雪消融,江水挾冰裹玉,湍急而下,一如無韁之馬。

    “無疆之馬”,也是當地原住民對這條河的稱呼。

    在隊伍中也有不少常年負責押運糧草的老兵,順著江水,越往前走,隊伍內的切切察察聲越大,好像大家都在小聲討論一件事。

    嚴元衡有些奇怪:“他們在說什麼?”

    時停雲騎在他的白馬上,銀盔上的白穗被江風吹得刷拉拉作響。

    他答:“回十三皇子,渡口要到了。”

    渡口?

    是了,看此地地形,若他所記不差,前方便是一葉舟渡口。

    嚴元衡陷入沉默。

    在他尚在幼年時的某個冬日,南疆養精蓄銳,發動了一場戰爭。

    南疆騎兵軍優越,是有備而來,時驚鴻那時也不過是個二十剛出頭的青年將軍,初領兵權不久,鏖戰中與大隊伍失散,沿江且戰且退,於一葉舟附近發生激戰,以時驚鴻一方險勝暫結。

    那一戰,血染盈江。

    追兵隨時降臨,滿地屍首實在無法安葬,時驚鴻又恐南疆人會戮屍踐屍,只好忍痛下令,將中原士兵屍首推入血紅的江水中。

    孤魂沿江而行,終有歸家之期。

    次年,天下太平。

    一名在北府軍做了多年火頭軍的老兵,在某日清晨請見時驚鴻,見面便拜,語無倫次地道,多謝時將軍,多謝時將軍。

    時驚鴻一頭霧水,扶起他來,問是何事。

    他舉著一封信,淚眼滂沱道,他妻子昨日來信,信中說,她夢見了兒子回家來了,穿著染血的鐵甲,渾身透溼,也不說話,只在門前磕了三個響頭。

    醒來後,他的老妻蹣跚著來到門前,跪在兒子剛才在他夢中跪拜的地方,撫摸了又撫摸,好似那裡還有殘留的水跡。

    那火頭軍泣不成聲,說,若無時將軍引路,他兒子魂魄難返,多謝時將軍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