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106 章

    茭白跟姜焉去附近的賓館, 服務檯那裡說沒有空房,都滿了。

    於是他們轉去下一家,一樣的答覆。

    姜焉在網上找, 一溜找下來, 全滿,他退出頁面,舉著手機在茭白麵前晃了晃:“親愛的,房開不成了。”

    “問題不大, 上我家去,照樣可以試。”姜焉往他耳邊吹氣, “我家隔音效果差點, 但我有一抽屜的口|枷, ok的。”

    茭白:“……”

    手機響了, 茭白對姜焉比了個“噓”的手勢,站在黑乎乎的小賓館外面接起電話。

    “白白,”章枕的聲音跟平時相比, 有一點不自然,“戚二跟我彙報說,那個, 你要跟姜焉開房,”他耳邊都是b-box循環, 自配畫面,臊得面紅耳赤,“我覺得你要慎重。”茭白抓了抓脖子上的蚊子包:“怎麼個慎重法?”

    “我怕你胡來,就派人交代了附近的所有賓館, 沒讓你住。你要是真的好奇那方便的事,可以直接帶人回酒店。”章枕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聲音壓得很低,有種給自家孩子上|性|教|育課的感覺,“別去姜焉家,不衛生,他自身也要做檢查。”

    茭白說:“考慮的還真周到。”

    “這都是三哥的意思,包括交代那些賓館。”章枕扒拉百葉窗,俯瞰西城的夜景,流光溢彩般的光點都是一個個上班族拼湊起來的,他語重心長,“三哥的原話是,你這個年紀可以多嘗試,對與錯都是成長,但你別為了一時好奇,讓自己受傷,防護措施一定要做好。”

    茭白眯眼看小吃街的喧鬧和泛黃霓虹,“呵”了聲:“行。”

    .

    章枕等那頭掛了,才把手機按掉,回到一個網頁上面。

    那網頁的標題是――高中生結束高考,是不是會做出很瘋狂的行為。

    章枕刷了刷網友的回答,他在辦公室踱步。白白要跟姜焉來一場b-box,這一事能透露出他在意的兩件事。

    一,白白對三哥是什麼想法。二,三哥對茭白的喜歡到了哪個層面。

    現在看來,

    白白對三哥的感情不是愛情,三哥對他的喜歡也沒有到……

    章枕的腳步徒然一停,不對。

    捋到這兒,他才品出了違和的地方,各種古怪。

    章枕一個戀愛都沒談過,心思也不細膩的老爺們,根本琢磨不出更多的名堂,也沒辦法自我分析解惑,他猶豫再三,還是去了東邊那會議室。

    結果章枕剛過去,會議室裡的高管們就都出來了,說是董事長讓他們休息,會議暫停五分鐘。

    章枕掃了掃大家的疲態與凝重,嚥了口唾沫,他撒謊騙了茭白。

    戚家雖然近十年沒和沈家合作,可利益鏈裡多多少少還是有沈家的佔位。再加上戚家好幾代都在灰色地帶矗立,久而久之那層灰就滲了進去。沈寄想抓三哥的把柄,費些時間是能抓到的。

    三哥要在把柄被沈寄找到前,先將對方踩趴下。

    現在就是雙方爭搶時間,看誰快。

    “阿枕,進來。”會議室裡傳出沙啞的聲音。

    章枕快步走進冷氣開得很低的會議室,低聲問坐在上方的人:“三哥,茶要重新泡嗎?”

    “不需要。”戚以潦兩手撐著辦公桌面,十指按捏太陽穴,“茶杯邊的耳機,扔了。”

    章枕經這麼一提醒,才看見那副壞掉的耳機,很顯然是人為裂破的。他不由得多想了一層,三哥是不是故意把他叫進來,讓他扔這副壞掉的耳機?

    目的呢?

    要他告訴白白?

    那白白跟姜焉開房,是不是也是試探三哥的反應?

    不會吧?

    章枕既覺得不可能,又覺得就是這樣。不知道那個兄弟說過這樣一句話。

    ――愛情是一場戰役。

    章枕拿了壞耳機回辦公室,他抱著對兩方試探的心態,打給他弟:“白白,三哥那副隨聲攜帶的耳機壞了。”

    茭白被姜焉拖著走在一條小路上,目的地是姜焉家。他心不在焉:“什麼耳機?”

    “就是三哥用來聽你誦讀聲的耳機,”章枕說,“你沒注意過嗎,他經常戴。”

    茭白不小心撞到了電線杆,他快速捂住姜焉的嘴,不讓對方笑出聲:“誦讀聲是什麼時候錄的?”

    “去年的事了。”章枕來了一波非常詳細的回答,“那時候你還是沈寄的人,你被他丟下暫住蘭墨府,我無意間給錄下來的。後來在熙園,就是你出事昏迷期間,三哥的情況不好,我找的幾個人他都不滿意,我把錄音給了他。”

    茭白的手心一溼,他警告狐狸似的姜焉,繼續問章枕:“他一直聽?”

    章枕把桌上的相框拿起來看看:“你被齊子摯綁走,我們出海尋你的那段時間,三哥一直有聽,之後也……”

    “我知道了。”茭白打斷章枕,“掛了啊。”

    章枕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一臉的費解,白白為什麼不問耳機是怎麼壞的?

    總不至於是猜到了吧?

    章枕從來沒這樣懷疑自己的智力,情愛方面他是一竅不通,到底站哪邊的也搞不清楚,他放下相框,發過去一條信息。

    -白白,沒事吧?

    茭白很快就回了,是語音。

    “能有什麼事,我去姜焉家坐會,你們注意身體,等我在這邊玩得差不多了就回去。”

    章枕把手機丟桌上,再次去看架在一旁的相框,那上面是他跟白白的合照,背景是長寧孤兒院。

    這照片是今年三月份拍的。

    照片底下還有張畫,他讓白白給他畫的彩虹。

    和記憶裡一樣,醜醜的。

    章枕想著想著,桃花眼裡浮現溫情。糾結什麼啊,不糾結了,白白開心最重要。

    不論白白做哪種選擇,他這個當大哥的都支持。

    .

    章枕往外走的時候,戚二發來信息。

    -枕哥,白少和姜焉進了樓道,三樓,301。兄弟們都守著呢,有情況會立刻衝上去。

    章枕回他一句:你挺厲害。

    戚二:枕哥,不是我厲害,是你太菜了。

    章枕的臉黑成炭。聊天框裡多了一個壓縮包,他沒有接收,問是什麼。

    戚二:b-box現場教學。

    “……”

    章枕在吸菸區找到三哥,他彙報那起通話的重點:“白白去姜焉家了,說是坐一坐就走。”

    戚以潦洗過臉,額髮跟鬢角都潮溼,唇色淺淡泛白,沒有多少煙火氣,他吸著煙,屈指挑一下盆栽的枝葉,那葉子輕顫,弧度和色彩一般鮮活:“拿一副新耳機過來。”

    章枕學會了明知故問:“那錄音?”

    “把原來那副耳機裡的內存卡按進去。”戚以潦道。

    章枕沒走。

    “嗯?”戚以潦發出一個帶有疑問的音節。

    章枕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經道:“三哥,我覺得時間過得很慢,白白現在才高中畢業。”這是他迄今說過的最有玄機的一句話,他佩服頭腦靈活八面玲瓏的陳一銘。

    吸菸區靜下來。

    章枕的後心漸漸有點溼。

    旁邊忽地響起一聲笑,“現在是還小,人小鬼大。”

    “不是壞事,蠻好。”戚以潦將小半截煙碾在花盆上面,將它扔進垃圾簍裡,轉身回會議室。

    .

    北城那邊,茭白在姜焉家,兩室的老屋,可以看出有兩個人生活的痕跡。

    姜焉沒有要和茭白講另一個住戶,他拿了兩罐冰啤出來,遞一罐過去,“親愛的,你耍我。”

    茭白扣開啤酒的拉環:“耍什麼?”

    “嘴上說要和我試試,心裡卻是打的另一道小算盤。”姜焉哀怨地看著他,“好狠的心。”

    茭白默默扭頭,脖子上一涼。

    一罐冰啤貼了上來,壓著他撓得紅腫的幾個大蚊子包,那陣冰涼止住了癢意。

    “蚊子都覺得我慘,看不下去地報復你。”姜焉拿開冰啤,用臉蹭上茭白脖子裡的水跡。

    茭白對著天花板翻白眼。

    要不是他看漫畫時,對姜焉這個人物的最深印象是騷0中的扛把子,被沈精灌大的,要不是他聽過姜焉跟沈寄的現場,要不是他實在不好姜焉這口,要不是……嘶。

    茭白抓住埋在他脖頸的黑色腦袋,指間勾上幾縷柔順長髮,將其一把扯開。他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看脖子上的牙印,臉色有點不好看:“你別給我找麻煩。”

    姜焉風情無限的眉間盡是無辜:“什麼啊?”

    茭白懶得在這件事上多說,他一邊回鬱嶺的信息,一邊隨口問姜焉:“過得怎麼樣?”

    “還成。”姜焉把茭白拉到老布藝沙發上坐下來,“我在南城有幾個還保持聯繫的朋友,聽他們說沈家跟戚家翻了,為的是爭搶一個絕色美人。”

    “他們都好奇美人有多驚天地泣鬼神,能讓豪門掀起腥風血雨。”姜焉笑顏豔而妖,“我尋思,那美人近在眼前。”

    茭白本來他要給鬱嶺發的是一個“ok”的表情,結果聽見姜焉的話手抖,按錯了,按了邊上的發過去。

    邊上那表情是比心心。

    還是超大的一顆心,小白兔用手比劃出來的。心飄起來時,還有個“mua”的字體。

    就他媽超級無敵尷尬。

    茭白趕緊撤回,裝作沒發過,又覺得這樣不妥,他乾脆解釋說發錯了。

    山嶺:哦。

    茭白以為完事了,他不知道鬱嶺手速更快,已經截圖並保存了下來。

    為了避免再出錯,茭白索性先不管手機了,他先搞姜焉這邊。

    “不是傳的那回事。”茭白把嘴對到啤酒邊沿,冷不丁地想起自己答應老變態,以後儘量少喝酒。他就抿了一小口。

    “竟然不是。”姜焉勾他下巴,十分不爽,“我老公這樣兒,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怎麼就不是傳的那回事?哪裡不值得他們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