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家三少 作品

第405章 單身汪的狗糧

    在定遠侯府的密室內,兩人同時擠進了甬道內,當時沈東湛是真的不知道,眼前這人是個女子,畢竟這般殺伐決斷,下手狠辣,素來以男兒身示人,怎麼瞧著都不像是女子。

    蘇幕與他旗鼓相當,若是正兒八經的交手,沈東湛要贏她委實有些吃力。

    這二人所學不同,沈東湛處處留有餘地,而蘇幕出自東廠,講求一擊斃命,這就是二人的差別所在。

    “想起來了?”蘇幕問。

    沈東湛輕咳一聲,默默的蜷起手,“彼時不知道,你是女兒身。”

    “還說了句什麼來著?”蘇幕呷一口清茶,“哦,蘇千戶,練得極好!”

    沈東湛:“……”

    “手感很好?”蘇幕放下手中杯盞。

    沈東湛頓了頓,彷彿陷入了沉思。

    蘇幕眉心陡蹙,“怎麼,還需要回溫一下?”

    “可以嗎?”沈東湛詫異的抬眸看她。

    蘇幕:“……”

    所謂不要臉,大概就是他現如今的樣子。

    “開玩笑的。”沈東湛笑盈盈的看她,“當時不知道,如今卻是知情,這廂還沒成親,總歸不好這般……”

    他瞧了瞧自己的手,千金難買早知道,若早知道,她會成為自個的媳婦,當初就該……咳咳咳,後悔得似乎有些晚!

    “想什麼呢?”蘇幕一聲低喚。

    沈東湛當下回過神來,“沒想什麼,就是覺得緣分這東西,委實妙不可言,當初喊打喊殺,勢不兩立,如今……”

    “你還是可以選擇,勢不兩立!”蘇幕輕嗤。

    沈東湛搖搖頭,“我站這你這邊。”

    “要點臉。”蘇幕揉著眉心。

    沈東湛想起了自己的老父親,沈丘那張老臉,但凡爹要點臉,也不至於跑了這麼多年,被娘一路追殺了這麼多年。

    說是追殺,若是真的追上了,娘還捨不得殺他呢!

    最多是跪搓衣板、滾針板,又或者壓床板,橫豎都是皮肉受苦,無礙於性命。

    “臉這東西,對著外人是該要,對著自己人,就不必了,一味地端著作甚?”沈東湛搖搖頭,端起杯盞淺呷一口,“死要面子活受罪。”

    蘇幕眉心微凝,“這就是你在齊侯府學的?”

    “我自小便有一位師傅,教導我功課,但是這位師傅很是不一樣,旁人教四書五經,他教你如何陰謀詭計。師傅說,教你不等於讓你去做,就好像刀子給你,不一定讓你去殺人,而是在別人動你的時候,你有足夠的能力還手。”沈東湛兀自笑了笑。

    蘇幕有些詫異,“這倒是跟宮裡的那些師傅,皆不同。”

    “極為不同。”沈東湛道,“聽娘說,他是一位隱士高人,在我及冠之後便走了,從始至終,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尊稱一聲師傅。”

    蘇幕:“……”

    還能有這事?

    哪位師傅,不想讓自己的弟子遍佈天下?

    哪位師傅,不想讓徒兒名震天下?

    若是徒兒有出息了,師傅也跟著沾光,像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連個名字都不留下的師父,委實不簡單!

    看樣子,真的是隱士高人。

    “師傅教了我不少東西。”說起這個,沈東湛還覺得有些可惜,師徒緣分居然就這麼散了,連名字都沒留下。

    蘇幕斂眸看他,“至少你還有個師傅,不似我!”

    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其後又靠著手裡這把劍,以白骨和鮮血為基石,一步步走到了千戶的位置,成為欒勝的左膀右臂。

    她不是靠運氣,靠的是命硬和心冷。

    瞧著桌案上的芙蓉花燈,蘇幕幽然嘆口氣,“明日就要去南都了,你有什麼想法嗎?”

    “顧震這人,我早年聽我爹提過,性子極為剛烈,連當今聖上都對他忌憚三分,他跟我爹不一樣,我爹這人素來喜歡玩心術,可他呢……與尚遠一般,靠的是拳頭和刀劍,才走到了今日!”沈東湛面色凝重。

    蘇幕點點頭,“我也有所耳聞。”

    “更關鍵的是,他恨東廠的人。”沈東湛徐徐起身,“東廠早些年也有派人去盯著顧震,可最後如何,你知道嗎?”

    蘇幕側過臉,仰頭望他。

    “被他扒了皮,懸在了城門口示眾。”沈東湛望著她,眼裡有些擔慮之色,“其後將屍身送回殷都,親自交到了欒勝的手裡。”

    這是什麼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他這是在警告義父。”蘇幕明白。

    沈東湛點點頭,“所以你若是去了殷都,可得小心,顧震年紀大了,比之年輕的時候,更加剛烈不好對付,他若是想對你出手,你怕是會有危險。南都,山高皇帝遠,跟定遠州那邊的情況,有得一比,堪稱小朝廷。” “我知道!”蘇幕嘆口氣。

    東廠的名聲不好聽,難免樹敵眾多。

    “去了南都之後,儘量避免與顧震單獨、正面接觸!”沈東湛叮囑,“這不是開玩笑,以顧震那性子,知道你是欒勝的義子,保不齊第一次見面,就能一掌劈了你。”

    蘇幕知道,沈東湛不是在開玩笑。

    尚遠興許還會顧忌著,皇帝的顏面,對待朝廷來人,留幾分薄面,但顧震不一樣,當初他就是與皇帝起了爭執,才固守南都,再沒回過殷都。

    “不是病了嗎?”蘇幕嘆口氣,“多多少少,得假裝一下吧?”

    沈東湛搖頭,“殺了你,山高皇帝遠的,你以為皇上會拿他如何?到時候你白白丟了一條性命,也不過成全了欒勝與皇帝的一個藉口而已。別做無謂的犧牲,不管是顧震還是皇帝,又或者欒勝,都沒有你自己的命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