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家三少 作品

第38章 那姑娘怎樣了?

    尚雲傑被血淋淋的抬回了定遠侯府,整個侯府瞬時亂做一團,這可是定遠侯府唯一的子嗣,若是有什麼閃失,定遠侯府豈非要絕嗣?

    事實上,尚遠深知,以東廠的立場是根本不可能殺他兒子,否則他一本摺子遞到皇帝面前,東廠吃罪不起。

    可是,尚遠千算萬算,怎麼都算不到,東廠的人沒有要了他兒子的性命,而是……

    “公子的性命,算是保住了!”林大夫戰戰兢兢的開口,滿手血汙,“但是、但是以後想再有子嗣,怕是、怕是不能了!”

    劍到根除,一脈終斷。

    “蘇!幕!”尚遠咬牙切齒,氣得渾身發抖,“蘇幕!傳我軍令,若逢蘇幕,殺無赦!我要把她碎!屍!萬!段!”

    山崖下的搜尋工作還在繼續,所有人都在期許著,能找到蘇幕等人的屍體。

    可是,崖底無人。

    沈東湛和蘇幕明明都跳下來了,卻不見蹤影,彷彿是消失了一般,城門口早已戒嚴,想走只能經水路離開,但是沅江湍急,想要走水路必須有船。

    船?

    這地方沒有碼頭,哪兒來的船?沒有船,他們兩個就算是水性極佳,也不可能遊過沅江而逃出生天。

    所以,人呢?

    一夜搜尋,無果。

    蘇幕醒來的時候,正抱著浮木,隨波逐流。

    吃力的掀開眼簾,看一眼同樣抱著浮木的沈東湛,蘇幕無力的咳嗽了兩聲,沅江水凍得她瑟瑟發抖,浸得身上的傷都已冰冷麻木。

    幸運的是,在他們落水之時,沈東湛封住了她身上幾處大穴,否則她早就血盡而亡了。

    江水湍急,浮木飄零。

    不遠處,似有船隻浮動,蘇幕無力的抬了一下手,終是因為傷勢太重而沉沉的閉上了眼。

    黑暗,還是黑暗。

    滿目鮮血,殷紅遍地。

    火光沖天之時,她躲在床底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任由哭喊聲變成了淚從眼眶裡湧出來,她看見乳母血淋淋的躺在那裡,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滿是血的唇一開一合。

    唯有三個字:活下去……

    “呼!”蘇幕猛地坐起身來。

    刺眼的光亮,驚得她驟然合上雙眼,別開頭。

    光亮,溫暖。 “醒了?”沈東湛無力的靠在草垛上,“居然沒死。”

    也不知,說的是她,還是他自己。

    蘇幕面色慘白,環顧四周,腦子瞬時清靈,一間破敗的小茅屋內,滿是柴垛和草垛,自己此刻也躺在草垛上。

    如沈東湛所言,她還活著,閻王爺再一次將她拒之門外。

    她沒死,活下來了。

    撐著身子站起來,蘇幕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口,眯起眸子瞧著外頭的光亮,以及陌生的場景。

    這是一個簡易的農家小院,院中有一口水井,對面是兩間茅屋,女主人正在邊上的小廚房內,動作麻利的刮魚鱗。

    溫暖的陽光,灑落天地間。

    沈東湛扶著柱子站起,瞧著立在光亮下的蘇幕,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的側顏,那張慘白的容臉幾近透明。

    她回眸看他,目色涼薄,彷彿再明亮的陽光,也散不去身上的陰霾。

    “都醒了?”女主人趕緊上前,“覺得如何?”

    蘇幕忽然抬手,以最快的速度捏住了她的脖頸,“這是什麼地方?你是何人?”

    “這位爺……”女人驚慌失措,因為被掐著脖子,已然聲音嘶啞,“是我、我當家的……救了你們,我、我沒有惡意!”

    腕上一熱,沈東湛扣住了蘇幕的手腕,“恩將仇報,非君子之能。”

    “我不是什麼君子。”蘇幕冷嗤。

    但,她還是收了手。

    一則身子不允許,二則需要儘快療傷。

    女人被嚇壞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驚恐的望著忽然發難的蘇幕,瑟瑟發抖的捂著脖子,不敢再多說半句。

    “快些起來。”沈東湛上前,“主人家,可有傷藥?”

    他們掉進水裡,身上什麼都沒了,能撿回一條命,實屬不易,沈東湛自身也是難受得緊,不會水性的人喝了一肚子水,可不得難受幾日嘛!

    “有!”女人點點頭。

    不多時,草藥拿來了,女人已經將草藥在碗裡搗爛,“藥都是山上採的,你們若是要看傷得進城才有大夫,咱們這兒窮鄉僻壤的,怕是沒辦法幫你們治病。這些,湊合著用吧?”

    “多謝。”沈東湛伸手接過,湊到鼻尖輕嗅,“這些已經足夠了。”

    止血,消腫。

    至於癒合傷口,得看蘇幕自己的體質。

    女人將一些布條放下,快速離開,可不敢再惹暴走的後生,一直就冷臉,瞧著就怪嚇人的。

    “鄉野之地,沒有什麼療傷聖藥,且將就著用!”沈東湛端著藥碗走過去。

    蘇幕手一伸,“我自己來。”

    該示弱的時候,她絕不逞強,自己這條命是怎麼活下來的,她比誰都清楚,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得咬著牙活下去。

    活著,才有機會。

    “肩上,深可見骨,你怎麼自己來?”沈東湛問,“還是說,蘇千戶怕我在這藥裡下毒?”

    蘇幕坐在草垛上,左肩耷拉著,因為傷勢太重,根本抬不起來,她右手伸向他,神色寡淡的說了句,“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