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三九 作品

第104章 第104章;別生氣,再不的了。……

    陶淮南好久沒跟齊醫生單獨聊過了,他現在已經是醫院半個諮詢師了,也不用再定期去跟齊醫生說話,他們見面機會不多。

    陶淮南一直很喜歡他,齊醫生身上的感覺跟湯哥很像,他們都是讓人覺得踏實的醫生。面對他們的時候能把一切緊張都放下,不自覺地信任他們。可能好的醫生都如此,陶淮南因為眼睛的關係,或許能力上註定達不到他們那麼強,但也希望自己有天能像他們一樣,讓患者覺得信任和踏實。

    今天的來訪者是個小女孩兒,十四歲。

    她是自己偷著過來的,沒有跟父母講。她之前來過兩次了,指定只要盲人諮詢師。他們這些盲人諮詢師大部分的患者都是女『性』和未成年人,這樣的群體在講述自己內心時更不希望被看到。

    女孩兒在剛開始說話的時候語速總是慢慢的,也很遲疑。幾乎要過了半小時後才能漸漸敞開,不停地訴說自己的掙扎、自厭,和那些聽起來矛盾的發洩和憤怒。

    面前的女孩兒喘得有點急,說我還是愛我爸爸。我不想聽他和我媽媽說說笑笑,不願意他們關著門睡覺。

    同樣的話她翻來覆去重複了好多次,最後更嚥著說:“可是我也愛我媽,我不是真的想恨她。每次我在心裡詛咒她的時候都很痛苦,我明明不是那樣想的……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很痛苦。”

    青春期階段的來訪者中很常見的俄狄浦斯情節,今年陶淮南接觸過的未成年來訪者裡,將近三分之一都是這個問題,包括父母因為跟孩子的過密生活方式而感到困『惑』來諮詢的。

    這在心理學上算不得多嚴重,甚至大部分不經過治療,隨著成長和年齡的增加也會成功地把對父親或母親的情節轉移出去,在成長中具有一定程度的普遍『性』。

    陶淮南在諮詢過程中能夠一直冷靜客觀地對話,可心裡卻不免還是會替這些掙扎糾結的孩子們覺得難過。

    成長很辛苦。長大是一條漫長難走的路,好多時候會讓路上的孩子覺得走不下去了,可大部分小孩還是都能堅持著走下來,無論過程多難,結果還是令人欣慰的。

    女孩兒的諮詢時間幾乎超了一倍,陶淮南沒打斷她,讓這段諮詢儘量完整。

    下班之前陶淮南去辦公室打了聲招呼,大辦公室裡幾個盲人治療師都在,正圍著沙發聊天。聽見陶淮南來了,叫他一起。

    陶淮南說先回家,改天再聊。

    “你是不是快考試了?”一個哥哥問他。

    陶淮南說:“沒呢,還得一個月能放假。”

    “放假一起出去玩不?他們研究今年想出去轉轉,去日本?看不見櫻花咱泡溫泉去。”有人問他。

    陶淮南笑著說:“好啊,吃拉麵。”

    前腳剛出了醫院,一坐上車就拿手機給遲騁發消息。

    —醫院的哥哥們說今年一起出去玩。

    —小哥什麼時候回來?

    遲騁正跟曉東打電話,曉東就這倆弟弟,天天哪個都得管著。有事沒事兩邊都溜溜電話,陶淮南迴家能見著,北京的見不著。

    “啥時候回來?你直接飛回來,別坐高鐵了,我估計你買不著票。”曉東隨意地坐在椅子上,一邊看歡戈修圖一邊跟小弟說話。

    遲騁肩膀夾著手機,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哥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