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三九 作品

第 14 章

    陶曉東這可無辜了,說:“我可沒教,他小哥教的。”

    遲苦說話土,帶口音。來這兒一年比之前好多了,可也還是能聽出來。被說土了遲苦也不會不好意思,該幹什麼幹什麼。

    小孩兒坐車都困,沒多一會兒陶淮南就不吭聲了,大黃回頭看了眼,小聲跟陶曉東說:“困了。”

    陶曉東早知道他得困,毯子都給他拿過來了。陶淮南腦袋支在車窗玻璃上,車一顛就磕一下。遲苦聽見聲,往旁邊坐,貼著另一邊車門,拽了拽陶淮南胳膊:“過來。”

    陶淮南被他拉著要挪過來,遲苦又說:“躺我腿上。”

    脫了鞋老老實實躺下,枕著遲苦的腿,陶淮南很快就睡沉了。遲苦畢竟也是個孩子,架不住車上晃晃悠悠的顛,仰著頭不多會兒也睡了。

    倆都睡熟了,大黃又回頭看了眼。一個坐著一個躺著,遲苦的手搭在陶淮南腦袋邊,倆睡得怪親近的。

    “哎,”大黃叫了陶曉東一聲,問他,“怎麼樣啊?”

    陶曉東知道他問什麼,點點頭說:“挺好。”

    “說過想回家沒?”大黃看著後頭那小土孩兒,“看著脾氣可不咋樣。”

    “不想家。”陶曉東也回頭看了眼,“他那家有什麼好想的。”

    大黃問:“他爸來找過嗎?”

    陶曉東把聲音壓得極低,說了句:“他爸不知道。”

    “孩子沒了不找?”大黃挑眉,難以置信,“說沒就沒了?”

    陶曉東頓了下,才說:“奶奶說孩子讓他打死了,怕警察找他,跑南方躲著去了。”

    大黃簡直不知道說點什麼好,過會兒說:“也挺好,省得以後麻煩。”

    陶曉東“嗯”了聲:“是個好孩子。”

    “那怎麼著?以後就一直養著了?”大黃開了句玩笑,“一個小南都夠你嗆,這又多一個。”

    “養他省心,”陶曉東把空調溫度又調高了點,笑了下說,“再說小南現在也離不了他。”

    出門了不像在家,陶淮南對陌生的地方有恐懼,他確實離不了遲苦。哥哥不可能時時刻刻牽著他的手,哥哥得辦事兒呢。能被陶淮南一直握在手裡的只有遲苦。

    遲苦牽他已經牽習慣了,嘴上再說煩,手也一直不會鬆開。冬天太冷了,他倆這麼牽著手沒一會兒就凍得疼,遲苦就把陶淮南手揣兜裡,兜裡暖和。

    陶淮南到了冬天捂得最嚴實,帽子圍脖什麼都少不了,遲苦嫌圍脖扎臉,從來不戴。有時在外面時間長了臉凍得冰涼,陶淮南就用他熱乎乎的小手心去焐遲苦的臉。

    兩隻胳膊平端著,兩隻手分別按在遲苦臉的兩邊。

    “你臉可真涼。”他小聲說。

    臉上最不扛凍的是鼻樑,遲苦鼻樑高,把鼻子往陶淮南手裡頂頂,用陶淮南的手心暖鼻子。

    陶曉東特意留了兩天時間陪弟弟,帶他倆出去玩。

    冰做的大滑梯百米長,陶淮南牽著遲苦的手一起滑下來,又害怕又快樂,挨在遲苦旁邊像只歡騰的小胖鳥。

    陶曉東把他倆領來就不管了,往休息區一坐,隔著玻璃看遲苦領著陶淮南一趟一趟地坐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