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三九 作品

第 9 章

    一時之間倆人有點沒話說,陶曉東是個挺開朗的人,跟誰都能聊得上來,但那也是對成年人來說的。像遲苦這樣的擰巴小孩兒,陶曉東也是真沒轍。

    最後陶曉東摸摸他的頭,說:“睡吧。”然後關燈出了房間。

    一夜過完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再不想去也該去學校了。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這次陶淮南再來的時候就沒第一次那麼離不開哥哥了,也沒掉眼淚,只是在哥哥走之前不停重複著:“週五可一定來接我呀。”

    陶曉東在他下巴上兜了一把,說:“忘不了。”

    陶淮南又說:“還有十爺爺。”

    “記著呢,我天天上班都帶著它。”陶曉東兜著下巴捏他臉,捏得臉都變了形,“沒送走,你就放心吧。”

    陶曉東一直把他送到座位上,剛開始上學才能這麼送,再過幾周就只能送到大門口。哥走了之後陶淮南就不吭聲了,過會兒回頭摸摸後面桌子的右上角標記,那是代表遲苦的編號數字。

    摸完又更往後伸伸手,摸到遲苦桌上的鉛筆盒。

    遲苦看著他抿著嘴巴在桌子上摸來摸去。

    陶淮南還想再伸伸手,被老師叫了聲名字,讓他坐好。

    突然被喊了名字陶淮南嚇了一跳,眨眨眼愣了下,轉了回去。轉回去好半天都還端著肩膀坐得闆闆正正,看著很緊張,直到盲文課上完陶淮南也沒敢再回過頭。

    兩天沒說過話了,這個話頭很難開。再加上早上被老師喊了下名字,陶淮南一整個上午都坐在座位上沒動過。他下課的時候會回頭摸摸,直到有一次摸到了遲苦的胳膊,這才收回了手坐踏實了,不再總想著回頭轉。

    上午的課都上完,該排著隊去吃飯了。到了這會兒再怎麼難開頭陶淮南也繃不住了,他小聲回頭叫“遲苦”。

    遲苦其實已經站在他旁邊等著了。

    陶淮南沒聽見回應,又叫了一聲,眼睛睜得圓圓的,有點慌了。

    一聲兩聲,要是叫第三聲還沒聽見回答陶淮南肯定得哭,他太害怕留下自己一個人了,他得怎麼走啊。

    “遲……”陶淮南顫著聲剛開口,遲苦伸手過來抓著他手腕往一邊扯了扯。

    陶淮南用另一隻手去摸他,摸到他袖口上的數字,這才舒服了,長長地舒了口氣。

    遲苦拉著他去門口排隊,陶淮南笑著說:“我以為你沒等我了呢,走了呢。”

    遲苦帶著他進了隊,陶淮南在他身後抓著衣服,上下蕩了蕩,往前貼著小聲問:“你沒走哇?”

    得了便宜還賣乖,遲苦頭都懶得回。

    人抓在手了,誰還管他說不說話,陶淮南跟沒事人一樣隨著小火車去排隊吃飯,老老實實的。

    小瞎子們都在學著自己走路,僅僅是一週的時間,比起上週剛來的時候就都進步多了。餐廳不是隻有一年級的小孩兒,人很多,一年級的這些小蘿蔔頭被帶著坐在一邊,一桌一桌的幾乎都在捧著碗自己摸索著吃,只有少數幾個還不能獨立吃飯的需要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