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現在還不是時機。

    秦氿話鋒一轉, 指了指那張一萬兩的銀票, “大哥, 剩下的銀子應該夠再買一個宅子吧?”反正他們兄妹就三人, 宅子也不用太大了。

    秦則寧點點頭,覺得還是妹妹考慮得周到。

    雖然分家他們長房應該能分到宅子, 但是拾掇起來還需要時間, 還是早點準備起來得好,不能委屈了妹妹。

    秦則寧豪爽地拍胸膛保證道:“這事,我明天就去辦。”

    秦則鈺在一旁好奇地看著秦氿,心裡像是有貓爪在撓似的。

    就在這時, 秦則寧的小廝進來了,稟道:“大爺,三姑娘,夫人派趙嬤嬤來了。”

    秦則寧就讓人進來了,趙嬤嬤在小廝的引領下慢慢悠悠地進來了,臉上的笑容客套得很。

    “大爺, 三姑娘, 五爺, 夫人讓奴婢把銀票送來。”

    趙嬤嬤做了個手勢,一個小丫鬟就把一個紅漆木雕花木匣子捧了過來, 放在秦則寧與秦氿之間的如意小方几上。

    趙嬤嬤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是六千兩銀票,還有一些地契、首飾。”

    秦氿不客氣地打開了木匣子, 匣子裡果然還有幾張鋪子、莊子田地的房契地契, 以及半匣子的珠寶首飾, 看著品相還不錯。

    秦氿笑了笑,坦然地說道:“那我就收下了。”

    秦則鈺神情複雜地看著秦氿,覺得他姐看著白白淨淨,但心肝絕對是黑的,這才幾天,她就輕輕鬆鬆地把虧空的三千多兩變成了兩萬兩收了回來。兩頭吃,還吃得這麼坦然!

    趙嬤嬤拂袖而去,小丫鬟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蘇氏正在瓊枝院裡,心不在焉地喝著茶,當趙嬤嬤回來時,她急切地看向了那個小丫鬟,見對方兩手空空,一下明白了,臉瞬間沉了下來,烏雲罩頂。

    蘇氏感覺心口像是有團火在煎熬似的,霍地從羅漢床上站了起來。

    她惱怒地來回走動著,嘴裡唸唸有詞:“真真一個沒規矩的野丫頭,沒臉沒皮的,心思都鑽到錢眼裡了。”

    蘇氏本來就不服氣,方才把銀子、房契地契與首飾都一起送過去多少帶著些耍賴的意味,想著秦氿但凡還要臉,就不會收那些地契和首飾,畢竟就是給了秦氿,秦氿好意思戴出去嗎?!

    別人要是問起首飾哪裡來的,她有臉說嗎?

    千算萬算,卻沒想到秦氿這沒臉沒皮的丫頭居然真收了。

    “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面,小婦養的也難怪是這般作風!”

    蘇氏越想越心疼,喋喋不休地罵個不停,趙嬤嬤使了個眼色,旁邊的丫鬟們就退了出去。

    趙嬤嬤有些遲疑地說道:“夫人,這筆銀子用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若是給人辦不成事……”

    蘇氏的臉色又沉了三分,煩躁地抿了抿唇。

    方才給秦氿的那匣子銀票、首飾與房契地契,其中的六千兩銀票是有人來通門路給的銀子,她實在沒辦法了,只能先挪用了。

    蘇氏沉思了片刻,吩咐道:“趙嬤嬤,你去把拿去放印子錢的銀子先收回來……”頓了一下,她自我安慰道,“那人是來求侯府辦事的,無論事情辦不辦得逞,應該都不會那麼急著來討還的。”

    趙嬤嬤也只能乾巴巴地應和了一句。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蘇氏說著又來氣,拍桌道:“秦昕這賤人,竟然騙我,她明明挪了六千,非說三千九,現在還要我來給她貼銀子!”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蘇氏對著趙嬤嬤招了下手,恨恨地吩咐道:“秦昕既然是謝罪,那就該好好謝罪,餓上幾天也是虔誠。”

    趙嬤嬤立刻意會,含笑應了。

    這時,外面傳來了丫鬟恭敬的行禮聲:“侯爺。”

    一聽到秦準回來了,蘇氏眼睛一亮,急切地朝門簾方向看去。

    繡著仙鶴戲菊的錦簾被人打起,秦準大步流星地進來了,蘇氏上前了兩步,開口就想抱怨:“侯爺……”

    “啪!”

    秦準揚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蘇氏臉上,打得蘇氏的臉都歪到了一邊。

    蘇氏的左臉上浮現一個清晰的五指印,臉頰急速地腫了起來,頰畔垂下幾縷碎髮。

    方才那一記掌摑聲是那麼清脆響亮,趙嬤嬤與門簾外的幾個丫鬟都傻眼了。

    秦準臉色鐵青,怒聲斥道:“下作!”

    秦準覺得自己的臉都快被丟光了。

    方才他正在一家酒樓與幾個勳貴一起飲酒,正好隔壁雅座中有人聊天,說起雲光案又牽扯出了別的事,有些府邸的女眷被雲光矇蔽,給雲光送宅子又送銀子,其中就有忠義侯夫人挪了大嫂的嫁妝去討好雲光那妖道。當時,秦準羞得差點沒挖個地洞鑽進去,就匆匆地回來了。

    蘇氏懵了,只覺得左耳被秦準方才這一巴掌打得嗡嗡作響。

    她嫁給秦準十六年了,就算是流放的那幾年,秦準對她也是好聲好氣,相敬如賓,她這輩子還從不曾別人這樣打過!

    秦準更怒,咬著牙說道:“長房嫡孫是寧哥兒,但繼承爵位的卻是我。”這件事本就為人詬病。

    “現在,你又鬧出挪用嫁妝的事來,我以後在外面哪裡還有臉面!現在旁人都在笑話我呢,我這爵位還能不能坐得穩?!”

    “本來,我都快輪到了一個空缺了,現在還能不能候到怕是難說了!”

    “這都是你給招惹來的麻煩!”

    “你這是有多缺錢,才會去挪用長房的銀子!!!”

    秦準指著蘇氏的鼻子罵著,脖頸間根根青筋時隱時現。蘇氏竟然膽大包天地挪用大嫂的嫁妝,這麼下作,害他也成了笑柄。

    蘇氏捂著被打腫的左臉,只覺得臉頰上火辣辣得疼,又痛又羞又怒,又委屈。

    秦準真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女兒的嫁妝,兒子的聘禮,還有人情往來,樣樣都要銀子。

    現在侯府只有那麼些鋪子、莊子和田地,便是豐年日子也都緊巴巴的,這要是歉年,銀子根本就不夠花,否則她又何必鋌而走險地去放印子錢。

    她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侯府!